卯时初刻,天光未亮,皇城还笼罩在一片深沉的墨蓝色之中。然而,象征着大玄帝国权力核心的太极殿,已是灯火通明。
汉白玉铺就的宽阔御道两侧,甲胄鲜明的御林军持戟肃立,眼神锐利,气氛肃杀。与往日不同,今日在这些御林军之外,还隐约可见一些身着黑色轻甲、气息更加冷峻精悍的士卒身影,他们如同隐藏在阴影中的猎豹,无声地监控着四周——那是秦啸布置的黑龙铁骑暗卫。
文武百官身着各色品级官服,按照序列,沉默地穿过层层宫门,走向太极殿。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凝重、惊疑、惶恐,甚至是一丝隐藏的兴奋。昨日的九幽祭坛之变,虽被尽力封锁消息,但那惊天动地的“圣君”呼声和皇帝被囚的传闻,早已如同无形的风,吹遍了皇城的每一个角落。
所有人都明白,今日的朝会,将决定大玄未来的走向,也决定他们每个人的身家性命。
当李观身着象征监国身份的玄色蟒袍(暂代,非正式龙袍),在秦啸及数名黑龙铁骑将领的护卫下,缓步走上那高高在上的龙椅旁特设的监国座位时,下方黑压压的百官队列中,响起了一片压抑的吸气声。
年轻,太年轻了!
许多官员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这位一夜之间颠覆了格局的十五皇子。面容尚带一丝少年的青涩,但那双眼睛,却深邃、平静,扫视过来时,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威压,让人不敢直视。尤其是他行走间,步伐沉稳,气息虽然感应中依旧微弱(炼气期三层),可不知为何,总给人一种渊渟岳峙、深不可测的错觉。这或许是他身后秦啸那如山岳般气势的映衬,也或许是昨日祭坛传闻带来的心理威慑。
“臣等,参见监国殿下!”
在秦啸冰冷目光的扫视下,百官齐齐躬身行礼,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带着几分试探性的恭敬。
李观坦然受之,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文官以须发皆白、面容古拙的丞相赵文渊为首,武官则自然以秦啸为尊。他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或明或暗地落在自己身上,有好奇,有审视,有敬畏,也有隐藏极深的敌意。
“众卿平身。”李观开口,声音清朗,借助殿内特殊的构造,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力量。
“谢殿下!”
百官起身,垂手而立,等待着他开口。按照惯例,新君或监国临朝,总要有一番训示,以定人心。
李观没有绕圈子,直接切入主题,语气沉稳:“昨日,父皇因修炼秘法,急于求成,以致真元逆冲,伤及神魂,需长期静养,无法再理朝政。故,由本王暂摄监国之位,处理一应国事。”
这个借口是昨夜与秦啸商议后定下的,虽不能完全取信于人,但至少给了各方一个明面上的台阶,避免立即激化矛盾。
下方一阵细微的骚动,但没人敢出声质疑。修炼出岔子,在这玄幻世界是常有之事,更何况昨日祭坛异象很多人都隐约感受到了。
丞相赵文渊上前一步,他是三朝元老,门生故旧遍布朝野,资历极老,他躬身道:“陛下龙体欠安,实乃国之大不幸。然国不可一日无君,殿下乃陛下嫡子,聪慧仁孝,临危受命,监国理政,实乃众望所归。老臣等,定当尽心竭力,辅佐殿下,稳定朝局。”
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既表达了支持,又暗含了“众望所归”并非他一人之见,将自己放在了相对超然的位置。
李观深深看了赵文渊一眼,这位老丞相态度暧昧,看似支持,实则观望。他点了点头:“有劳丞相。眼下当务之急,是稳定内外。秦将军。”
“末将在!”秦啸踏前一步,声如洪钟。
“皇城及京畿防务,由你全权负责,务必确保无虞。一应军情急报,优先呈报。”
“末将遵命!”
“户部尚书。”
“臣在。”一个微胖的中年官员连忙出列。
“即日起,清查国库、粮仓,统计各地赋税情况,三日内呈报详细账目。非常时期,需确保钱粮充足,不得有误。”
“臣……遵命。”户部尚书额头微微见汗,连声应下。
“吏部尚书。”
“老臣在。”一个清瘦的老者出列。
“统计京官及各地主官考绩,尤其是边关重镇、税赋大省,其主官风评政绩,五日内报上。”
“老臣领命。”
李观一连串的命令发出,条理清晰,直指要害,虽然借助了监国身份和秦啸的武力威慑,但这份临朝的镇定与抓权的手段,还是让不少原本心存轻视的官员暗暗心惊。这位年轻的监国,似乎并非易于之辈。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甘心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局。
“监国殿下!”一个略显尖锐的声音响起。
众人看去,只见一名身着紫色官袍,面容阴鸷的中年官员出列,乃是御史台中丞,王焕。此人素以言辞激烈、敢于“直谏”闻名,实则是已故皇后的族弟,与太子一脉(李观并非太子)走得颇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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