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心经效,远信至
九叔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去医馆开几服降血压的方子。
他坐在正堂的太师椅上,看着院子里那个又开始慢悠悠打着奇怪拳架、气息平和得像是在公园晨练的陆岩,再回想早上那口还在隐隐冒烟的枯井,感觉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直跳。
“师父,喝口茶,消消气。”文才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杯刚泡好的粗茶过来,放在九叔手边。他刚从镇上回来,除了买回朱砂黄纸,还带回了一个消息——镇上都在传,义庄的林道长不仅法力高强,教出来的徒弟更是了得,能拳打僵尸,脚镇枯井,简直是神仙下凡。
文才说这话时,语气带着与有荣焉,但看到九叔越来越黑的脸色,声音也越来越小。
九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苦涩的茶汤让他稍微冷静了些。他不得不承认,陆岩虽然行事……过于直接,但效果是立竿见影的。枯井下的阴邪之物被一扫而空,隐患消除。而且,看他现在打拳的模样,气息内敛,动静自如,显然《清静无为心经》开始发挥作用了,那股子毁天灭地的躁动被压下去不少。
“或许……他这条路,也未必走不通?”九叔心中第一次产生了这样的动摇。毕竟,道法自然,万流归宗。只要心持正道,手段刚猛些……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就在这时,陆岩缓缓收势,结束了上午的修炼。他走到正堂门口,并未进来,而是就着门槛坐下,拿起那本《清静无为心经》,开始低声诵读。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与他周身那隐而不发的磅礴气血隐隐呼应。
九叔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听着那平和悠远的诵经声,心中那点因青石板和枯井而产生的火气,竟也奇异地平复了不少。
“师兄,”文才凑到九叔耳边,小声说,“我打听过了,镇上最近没什么生面孔,就是……就是王婆说,她家那只下蛋最勤快的老母鸡,前天晚上莫名其妙死了,脖子上有两个小孔,血被吸干了……”
九叔端着茶杯的手一顿。鸡被吸血?这听起来不像是寻常黄皮子或者野猫能干出来的。
他正要细问,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驿卒服饰、满身风尘的年轻人,手里举着一封信,气喘吁吁地跑进了义庄院子。
“林……林道长!您的加急信!从酒泉镇发来的!”驿卒将信递给迎出来的九叔,用袖子擦着满头大汗,“送信的人说务必亲手交到您手上,说是……说是关乎人命的大事!”
酒泉镇?九叔心中一动,那是他一位故交所在之地。他接过信,信封是粗糙的牛皮纸,上面用朱砂写着“林九亲启”,字迹潦草而急促,透着一股不祥。
“辛苦了。”九叔对驿卒点了点头,示意文才去倒碗水来。
打发走驿卒后,九叔撕开信封,抽出信纸,快速浏览起来。他的脸色随着阅读,变得越来越难看,眉头紧紧锁住,捏着信纸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陆岩停下了诵经,文才也端着水碗,紧张地看着九叔。
良久,九叔才缓缓放下信纸,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眼神中充满了凝重与一丝……难以置信。
“师父,出什么事了?”文才忍不住问道。
九叔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坐在门槛上的陆岩,眼神复杂难明。
“酒泉镇……出大事了。”九叔的声音有些沙哑,“我那故友在信中说,镇上近日多人离奇暴毙,死者皆面色青黑,浑身精血干涸,疑似……被僵尸所害!”
“僵尸?!”文才吓得手一抖,碗里的水洒出来大半。
陆岩的眼神却亮了起来。僵尸?这可是“大客户”!他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头,关节发出细微的脆响。
九叔继续说道:“但这还不是最奇怪的。奇怪的是,所有死者脖颈处的伤口,都残留着一种极其古怪的气息——至阴至寒,却又隐含一丝灼热火毒!”
至阴至寒,隐含灼热火毒?
陆岩眉头微挑,这描述……怎么有点耳熟?
九叔的目光如同利剑,紧紧盯着陆岩:“我那故友修为不弱,他判断,这绝非寻常僵尸所为,倒像是……某种至阳之力被强行逆转、污染后形成的邪异存在造成的伤口!”
至阳之力被逆转、污染?
陆岩猛地抬起头,与九叔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与猜测!
是巧合?
还是……冲着他这具“阳煞之体”来的?!
难道那幕后黑手,不仅在任家镇布局,还将触角伸到了百里之外的酒泉镇?其所图究竟为何?
一股寒意,无声地爬上九叔的脊背。他感觉,一张针对他,或者说,针对他这特殊徒弟的大网,正在急速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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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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