庇护所B区通往主通道的合金门前,李莎莎已经来回踱步了一上午。
她换掉了早晨那身运动装,穿了条米色的针织长裙,外面松松罩了件浅灰色的开衫。长发没有扎,柔顺地披在肩头,发梢随着她转身的动作轻轻摆动。每隔几秒,她就会抬头看向通道尽头——那里是升降梯的方向,刘乐他们就是从那里出去的,也该从那里回来。
手心里全是汗。
指甲无意识地掐着掌心,留下几个月牙形的红印。她咬住下唇,又松开,反复几次,嘴唇被咬得有些发白。
早晨刘乐离开时那副“浪花都算不上”的淡定模样还在眼前,但理智知道是一回事,情感控制是另一回事。她知道刘乐很强,知道他能轻松对付那些东西——可万一呢?万一有意外呢?万一……
她不敢想下去。
通道里偶尔有其他人经过,看到她焦虑的样子,都投来理解的目光。有人想安慰两句,但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默默走开。
时间每过去一秒,李莎莎的心就揪紧一分。
她开始回忆早晨的细节——刘乐穿的那身战术服是什么颜色?他走的时候有没有回头看她?他早餐吃了多少?他答应过会小心的……
然后又强迫自己停止回忆,因为回忆只会让等待更难熬。
升降梯的方向终于传来了动静。
先是低沉的机械运转声,然后是合金门滑开的“嗤”声。李莎莎猛地抬头,身体前倾,眼睛死死盯着通道拐角。
第一个走出来的是陈峰,脸色疲惫,但眼神里有一种劫后余生的亮光。然后是其他队员,陆陆续续,有人搀扶着伤员,有人扛着装备。
李莎莎的心一沉。
然后她看到了张天算。麻子脸上沾着不知道谁的血,走路一瘸一拐,但还在跟旁边的门卫吹牛:“……当时你们是没看见,乐哥那一下,唰——”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李莎莎已经像一阵风般冲了过去。
她根本没看张天算,也没看其他人。她的目光越过所有人,锁定了那个走在队伍最后、刚从拐角转出来的身影。
刘乐。
他还穿着那身战术服,但此刻衣服上浸满了暗红色的血——有些已经干了,结成硬块;有些还是湿的,在灯光下泛着黏腻的光。他脸上也有溅上去的血点,从额角到下颌,星星点点,像某种诡异的纹身。
但他走得很稳,步伐从容,眼神平静,仿佛只是去散了趟步,而不是刚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
李莎莎的脚步顿了一下。
那一瞬间,她看到了刘乐眼中的自己——那个脸色苍白、眼眶通红、头发凌乱、像个疯子一样冲过来的自己。
然后她不管了。
她冲过去,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一头撞进刘乐怀里。
“噗!”
刘乐被撞得往后踉跄半步,闷哼一声。
他低头,看着怀里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有些无奈地笑了:“莎莎,你真要撞死我啊。”
声音很轻,带着笑意,还有一丝……纵容。
李莎莎没说话,只是把脸死死埋在他胸口,手臂环住他的腰,紧得像要把自己嵌进他身体里。她能闻到浓烈的血腥味,能感觉到他衣服上湿黏的血迹,能听到他平稳有力的心跳。
他还活着。
他回来了。
眼泪终于控制不住,涌出来,浸湿了他胸口的布料。
刘乐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又拍拍她的背:“我没事。真的。”
身后,刚走出升降梯的队员们集体石化。
陈峰嘴角抽了抽,看向旁边同样一脸呆滞的队员,用眼神交流:
——刚才那个瞬秒了几百只丧尸的大神……被这姑娘撞得差点摔倒?
——你看错了吧?一定是看错了。
——不,我也看见了。
江时佑走在刘乐前面几步,听到动静回头,正好看见李莎莎撞进刘乐怀里的那一幕。他面无表情地转回头,继续往前走,心里默默吐槽:
阿乐啊阿乐,装,接着装。就你那体质,卡车撞过来都得被你撞翻,能被莎莎撞得踉跄?
张天算则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小声嘀咕:“得,又开始了。单身狗没人权是吧?”
李莎莎哭了大概半分钟,才抬起头。她脸上泪痕交错,眼睛红得像兔子,但总算冷静了些。她上下打量刘乐,手在他身上摸索:“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疼?那些东西……有没有咬到你?”
“没有。”刘乐握住她的手,“我很好,一根头发都没少。”
“真的?”
“真的。”
“那你身上这么多血……”
“都是丧尸的。”刘乐说,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下雨了”。
张天算实在忍不住了,插嘴道:“嫂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乐哥遇到危险?我看是外面那些丧尸遇到危险还差不多!你是没看见——”
“麻子。”刘乐淡淡打断他。
张天算立刻闭嘴,做了个拉链封嘴的动作。
这时,爷爷奶奶也赶过来了。两位老人走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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