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了没!”
“不服就继续,打到服为止。”
“啪啪——”棍棒破空,一声接一声,沉闷地砸在皮肉上,混着兽人压抑的吼叫声,在暗巷里来回徘徊。
蓝月悠坐在角落的石凳上,指尖捏着一块果干,慢悠悠地吃着。她的目光落在正在教训兽人的吉哈布身上,眼神清冷,像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戏。
她本是来这里采药的,没想到遇见了老熟人。
岱钦也没料到会和她在这里重逢。
他当初和沙漠城约定:沙漠城帮他们建立部落、提供安居之所,而他则负责追捕作恶的兽人,再用水晶球测试判断、施以惩处。
这次这批恶兽逃得很远,竟躲到了海兽城与异兽城之间的暗城。
此地形势错综,易于藏身,岱钦也费了些工夫才找到。
岱钦为她添了杯花茶:“月悠雌性。”
蓝月悠轻声说:“叫我月悠就好,都认识这么久了。”
岱钦一怔,语气不自觉地柔了下来:“好。”
“你要的草药都找齐了吗?还需不需要帮忙?”
她拈了块杏干放进嘴里,酸甜在舌尖化开:“不用。”
他眼底掠过一丝黯淡,快得几乎捕捉不到。
“不过——”她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刀锋划破寂静,“有件事,得请你帮个忙。”
“你说。”
“既然你们寻人厉害,能不能帮我找出暗城的主人?”
岱钦眸光微微闪动:“找他有什么事?”
蓝月悠:“没什么,就是想谈个交易。”
岱钦:“这人你认识。”
“谁?”蓝月悠疑惑。
岱钦望着她,没有接话。
蓝月悠思考片刻喉,立刻明白过来:“……不会是…缁尘吧?”
岱钦笑着点了点头。
“那也就是说,他还交易雌性?”蓝月悠的眼神划过一丝杀意。
岱钦沉声道:“我的建议是,见过他再做定论,我相信他不会轻易触碰这条底线。”
蓝月悠端起茶,沉默片刻:“我要见他。怎么见?”
岱钦挑眉:“他送你的礼物你没拆么?”
“哦,”她漫不经心,“雄性送的东西,向来由我兽夫处理。今天蓝翊没带在身边。”
“你收兽夫了?”他手一顿,声音微沉。他还记得上次见面,她说的是守护。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晋升成兽夫。
“嗯,三个了。”她语气坦然。
岱钦悄然嗅了嗅,空气中除了她身上熟悉的幽香,竟多了一丝陌生的、雄性的气息。他眸底暗芒一闪,低语:“原来如此。”
片刻后,他恢复如常:“回去拆那件礼物,有他名字的东西里,藏着见他的方式。”
“不要。”她懒懒靠向椅背,“太慢了,我不想再跑一趟。”
岱钦轻叹,语气无奈却包容:“那我让吉哈布去你住处取,但你得给个信物。”
她抬手,将颈间那枚玉如意黄金项圈摘下,递过去:“拿去,新打的,别弄坏了。”
他接过,指尖微顿,目光温柔:“好。”
“再给我安排个住处。”她站起身,拍了拍衣角,“见他,总得等些日子。”
岱钦颔首:“走吧,我带你去。”
夜风穿巷,灯火昏黄,两道影子在石墙上拉长,交叠,又缓缓分离。
等了两天,蓝月悠的耐心早就磨得差不多了,正准备转身走人,岱钦的手下悄无声息地出现,低声说:“您要见的人,到了。”
“我去,这么多人?”她走进厅里,目光一扫,眉头轻挑。
本来以为只是个小范围的碰头,结果满屋子都是人,兽形各异,气息混杂,眼神却都盯着她,像在等一个关键角色登场。
“好久不见啊,月悠雌性!”萨迪克和纳达尔立马迎上来,满脸兴奋。
她淡淡瞥了一眼:“别这么激动,我又不是来发糖果的。”
这时,主位上那人终于起身——缁尘。
他穿着一身深色长袍,衣角微动,步伐不急不缓,眼神沉静如夜,直接走到她面前,伸手一引:“月悠,坐这儿。”
她环顾四周,其他人没一个出声,全都默认了这个安排。
看样子,这家伙不仅掌控着暗城,还把话语权稳稳捏在手里。
她也不推辞,坦然坐下,气息平稳,沉默两秒后,开口干脆:“缁尘,我有个交易——我想接手暗城,但,还是由你们来管,只是要听我的,条件你们提。”
缁尘在右侧位置坐下,见她这么直接,微微一笑,眼神有点玩味:“哦?说来听听,你想怎么干?”
“第一,立刻停掉所有雌性和幼崽的交易,永久封禁,谁碰谁出局。”
她语气冷得像冰,没半点商量余地。
“第二,我要把暗城从地下搬上台面,打造成大陆最大的药城。”
“这里的位置没得说,三城交界,天然中转站。”
“你们以前这里的交易,最吸引兽人的就是奴隶买卖,可现在呢?你们这个交易不行了吧,物品稀少,交易冷清,再这么耗下去,这里,就是个废城”。
“我不信你们真甘心当一辈子地沟里的老鼠,躲着活着。”
“与其浪费资源,不如换条路走,改为药城。”
“从种植、采收,到配药、熬制、出成品,我要建立标准流程,全链条管控。”
“至于缺药材?”她冷笑一声,“别愁,我有渠道、有配方、有库存——要多少,供多少。”
屋里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只有烛火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她目光扫过一圈,最后落在缁尘脸上,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这城,我要了。你们,敢不敢跟我一起干?”
岱钦坐在左侧,指尖轻抵下巴,眼神里藏着毫不掩饰的欣赏——这雌性,还真是,总是让人意料之外啊。
几个兽人互相对视了个眼神后,齐齐看向缁尘。
他低着头,指尖在扶手上轻轻一点,没应声。
蓝月悠也不急,安静坐着,像在等风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眼,声音平稳:“我们商量一下,明天给你答复,行吗?”
她点头,站起身,拍了拍衣角:“明天午饭后我启程,想合作,就在那之前给我信儿。”
缁尘看着她,忽然笑了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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