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志玄身上那股仿佛能切割云海的凌厉气息,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如同终南山的云雾,风来时气象万千,风过后依旧是一片青翠温润。
他转眼间又变回了那个温和的师长,嘴角噙着一丝了然而打趣的笑意,看着眼前这位俊美非凡的弟子,慢悠悠地问道:
“你和郭家小姑娘怎么样了?”
杨过闻言,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尴尬、无奈和几分头疼的神情。他相貌继承了父亲杨康的俊美,更添了几分母亲的清丽与自身的疏狂之气,剑眉星目,风姿特秀。加之他武功高强,年纪轻轻便已名动江湖,行事又洒脱不羁,古道热肠,这般人物,自是极易引得女子倾心。
他身边红颜知己着实不少,诸如程英的温婉聪慧,陆无双的娇憨明快,清丽直爽的郭芙,与他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愫纠缠。这些风流债,他自己有时想来都觉得是一笔糊涂账。
“师父……”杨过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这个在千军万马面前都面不改色的“剑侠”,此刻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郭姑娘她……性子直爽,您也是知道的。我与她……唉,说来话长。况且还有程英师妹和无双妹子,她们……”
他试图转移话题,或者想解释一下那更为复杂的情感纠葛,但在师父那仿佛能看透人心的温和目光下,只觉得越描越黑,最终只能化作一声叹息,苦笑道:“弟子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柳志玄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由莞尔。
他虽一生潜心武道,心中也曾生出过爱慕之意,且心念唯一,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但他洞察人心,如何看不出自己这弟子是“乱花渐欲迷人眼”,心中或许并非无情,只是那份情分散在了多处,连他自己也未必能理得清楚。
“你呀,”柳志玄轻轻摇头,“武功练得不错,这儿女情长之事,反倒......,顺其自然吧,但需记住,莫要辜负了真心,亦莫要违背了本心。”
他点到即止,并不深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尤其是情关,外人更难置喙。他只是提醒弟子,不要在情感的迷宫中,迷失了自我。
感情的事他也插不上手,很快放他离开了。
......
杨过回山的消息,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迅速在全真教上下荡漾开来。
这些年来,全真教在柳志玄的经营下,愈发兴盛,宫观修缮扩建,新收的弟子也多了不少。对于许多年轻弟子而言,这位常年在外、名动天下的“剑侠”师兄,几乎是一个活在传说中的人物,好奇与仰慕之心可想而知。
杨过自幼被柳志玄带回终南山,有柳志玄遮住,全真教上下并未因他身世或父亲之过而对他有丝毫歧视。长辈们对他多有照拂,而平辈师兄弟中也是领头羊般的存在。正是在这般充满善意与关怀的环境中,才养成了他自信洒脱、不拘小节的性子,而非原着中那般敏感偏激。
回到山上,杨过自然不能只顾着与师父说话。他先是去拜见了诸位师叔伯祖。
首先来到丘处机清修的静室,老道长见他进来,严肃的脸上也难得露出一丝笑意,丘处机因为他父亲杨康的原因,对他很是严格,怕他重蹈父亲的覆辙,因为这带着善意严格,反而让杨过对他很是敬重。他仔细询问了他这些年在襄阳的经历,听闻郭靖受伤,亦是唏嘘不已,叮嘱他转告郭靖好生养伤,又考较了他几句武功,见其进境神速,眼中满是欣慰。
杨过如今武艺高绝,侠名远播,让一向刚直的丘老道也难免笑意连连,对于杨康的事也释怀了不少。
拜别丘处机,杨过来到后山一处更为清幽的院落,这里是上代掌教马钰的清修之所。
推开虚掩的竹扉,只见马钰正坐在一株苍松下,手持一卷道经,阳光透过松针,在他那已然雪白的头发和胡须上跳跃,映出一片宁静的光晕。
听到脚步声,马钰抬起头,见到是杨过,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睛里顿时迸发出由衷的喜悦,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如同秋日里绽放的菊花。他放下经卷,笑着招手:“过儿,回来了?快过来,让我好好看看。”
“拜见师伯祖!”杨过快步上前,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看着马钰那全白的须发,他心中不由一酸,但见老人精神矍铄,眼神清明,气息也依旧平和悠长,这才放下心来。
马钰拉着杨过的手,让他坐在旁边的石凳上,上下打量着他,连连点头:“好,好!精气内蕴,神华外显,这修为是越发精深了。你在襄阳做的事,志玄都跟老道说了,好啊,好啊!没辜负你师父的教诲,也没堕了我全真教的威名!”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激动与自豪。作为重阳祖师仙逝后的全真掌教,马钰肩上的担子极重。有一个天下无敌的师父,是荣耀,也是巨大的压力。他资质并非绝顶,性格也更偏重持重守成,在他执掌全真期间,虽竭力维持,但全真教声势确实不可抑制的衰落,这一直是他内心深处的一个结,一份难以言说的愧疚,让他心力交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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