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阵法将不再受固定人数所限。二人可结阵;三人可御强;七人齐聚,则石破天惊!全真弟子行走江湖,安全性将大大增加,而全真教的根基,才真正称得上坚不可摧!”
这个宏大的构想,如同在他心中点燃了一盏明灯。他知道,创出这样一套足以比肩甚至超越天罡北斗阵的阵法,难度远超自创任何一门武功。这需要无上的智慧、深厚的积累以及对武道本质的深刻理解。
全真教这台庞大的机器,在柳志玄多年的精心设计与改革下,如今已能高效、顺畅地自行运转。各殿各司,职责分明;弟子在良性的竞争与协作中各安其分。
柳志玄这位掌舵人,反而真正闲了下来。
这两年,他除了每日雷打不动地精修《混元真经》外,便将绝大部分心神,都投入到了对那理想中“新阵法”的思考上。
然而,此事之难,远超他最初预想。
天罡北斗阵已是完美的“体”,要想在此基础上,创出一套不拘人数、威力却能层层叠加的“用”,简直如同在已经登顶的绝峰之上,再凭空垒砌一座更高的山峰。他尝试了无数种内力联结的方式,推演了诸多方位变化的组合,却总觉得差了一层关键的“神髓”,无法将那“一加一远大于二”的倍增效应稳定地实现出来。仿佛总隔着一层薄纱,能看到对面的光,却始终无法触及。
他知道,这已非单纯依靠个人武学修为所能突破,更需要的是在“阵法”一道上,那种天马行空、匪夷所思的灵感与开创性。
当世之间,若论及此道,有一人堪称泰山北斗——东邪黄药师!
黄药师精通五行八卦、奇门遁甲,其阵法修为独步天下。若能与他探讨一二,或许便能拨云见日,找到那关键的灵感。
只是黄药师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飘忽,寻他难于登天。更现实的问题是,弟子林修远还躺在寒玉床上,离不开他的照看。这如同无形的锁链,将他牢牢地系在了终南山上。
他时常独立于山巅,望着云海翻腾,心中演算着种种阵势变化,眉头微蹙,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外人看来,掌教真人愈发深不可测,气度渊深。
唯有他自己知道,那是求索前路而暂不可得的停滞。
......
重阳大殿内,香烟袅袅。
柳志玄正于藏经阁一侧静室中,翻阅着一卷年代久远的道藏,试图从先贤的智慧中寻找那阵法灵感的蛛丝马迹。
正当他心神微倦,准备合上典籍之时,忽然,他神情猛地一动!
他霍然抬头,目光如电,穿透静室虚掩的门扉,望向大殿入口的方向。
只见在那晨光熹微、光影斑驳的大殿门口,不知何时,竟悄然立着一个人影。
那人一身青袍,身形消瘦,脸色是久不见天日的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正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激动、愧疚、迷茫与恍如隔世般的复杂神情,静静地望着他。
不是别人,正是那在寒玉床上沉睡数年——林修远!
他……竟然醒了?!
饶是柳志玄心志坚毅如磐石,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此刻也不由得心神剧震,手中那卷厚重的道藏“啪”地一声轻响,落在了身前的案几之上。
他缓缓站起身,隔着十几丈的距离,与门口那苏醒过来的弟子四目相对。
大殿内,一时间落针可闻,唯有那悠长的檀香,依旧在不疾不徐地缭绕升腾。
千百个念头在柳志玄脑中闪过——他是如何醒的?何时醒的?为何无人来报?他此刻状态如何?那沉寂数年的身体,可还安好?
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轻唤,打破了这凝固的寂静:
“修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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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
无边无际的冷,深入骨髓,冻结灵魂。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一片混沌,一片虚无,唯有这永恒的寒意……
不,不对。
这寒意……有些不对。刺骨,却带着一丝奇异的生机。林修远奋力地想睁开眼,眼皮却像被冰封住,沉重得抬不起分毫。我在哪里?冥府?还是……
不知挣扎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一丝微弱的光感终于透入黑暗。他用尽全部意志,猛地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石刻屋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寒气。
这里是……后山道观?师父的清修静室?
我……没死?
是师父……救了我。
巨大的冲击让他暂时忘却了身体的痛苦,过往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至。莫愁……陆展元……那凶猛的一掌……身体的痛苦以及内心的轻松……
他的心一阵绞痛,比身体的任何不适都更加强烈。
他对莫愁的感情,从未改变,所作所为至今不悔。可是师父……我让他失望了,让他耗费如此心血来救我这个不肖弟子。这份愧疚,沉甸甸地压在心口,几乎让他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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