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痛快!哈桑,走,此番功成,当浮一大白!先寻个地方,好好祭一祭我们的五脏庙!” 柳志玄抚掌大笑,心情极佳,对着身旁如同铁塔般的哈桑说道。
哈桑虽不完全明白“祭五脏庙”是何意,但看柳志玄开怀的笑容,也知道是好事,咧开大嘴,用力点了点头。对他而言,能跟随在柳志玄身边,去哪里,做什么,都是好的。
两人不再耽搁,离开隐居的山谷,一路向东。数日后,便来到了一座位于河西走廊、还算繁华的边陲重镇。与江南水乡的吴侬软语、亭台楼阁相比,这里少了那份烟雨朦胧的精致,却多了几分大漠夕阳的豪迈与直率。
虽是边镇,但因是商路枢纽,倒也酒楼林立,人来人往,充满了异域风情。柳志玄选了一家看起来最气派、宾客盈门的酒楼,带着哈桑径直上了二楼雅座。
店小二见柳志玄气度不凡,身后还跟着个形貌惊人、气息沉凝的巨汉,不敢怠慢,连忙殷勤伺候。
柳志玄也不看菜单,直接吩咐:“将你们店里拿手菜,尽数上来!再烫两壶最好的烧刀子,要烈!” 他深知哈桑的食量和口味。
“好嘞!客官您稍候!” 小二高声应和,快步下去准备。
不多时,酒菜便如流水般端了上来:一大盆手抓羊肉,连骨带肉,炖得酥烂,只用粗盐调味,肉香纯粹而霸道,热气腾腾;一整只烤羊腿,外皮烤得焦黄酥脆,油脂滋滋作响,肉质鲜嫩多汁,直接用手抓着啃才过瘾;还有厚切酱牛肉,片大肉厚,筋肉分明,酱香浓郁,嚼劲十足,外加几碟爽口的腌萝卜、酸白菜,用以解腻,以及两壶烫得滚热的烧刀子,酒气凛冽,尚未入口,便能闻到那股灼人的烈性。
哈桑看到这满桌实实在在的肉山酒海,那双野兽般的眸子里爆发出惊喜的光芒,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但他因为从小养成的习惯,尊卑看的很重,因此依旧坐得笔直,目光投向柳志玄,等待吩咐。
柳志玄也看得心中畅快,亲自拍开酒坛泥封,给哈桑面前那个海碗斟满清澈烈酒,又亲手撕下一条最肥美的羊腿肉,放到他面前的盘子里:“今日不论其他,只管尽兴!吃!”
哈桑这才不再拘束,端起海碗,向柳志玄示意了一下,便仰头“咕咚咕咚”大口灌下。烈酒如火线般滚入喉咙,让他舒畅地哈出一口白气。随即抓起羊腿,大口撕咬起来,吃得满嘴流油,酣畅淋漓。他的吃相算不上文雅,却自有一种源于力量与满足的原始美感,与这边塞粗犷的环境完美地融为一体。
柳志玄也自斟一碗烧刀子,大口畅饮,这酒极烈,入口如刀,落入腹中却化作一团暖流,驱散了边关的寒意,也让他这三年的疲惫似乎都随之蒸腾消散。他吃着厚实的酱牛肉,感受着那扎实的口感和肉香,心中暗赞:“此地菜品,虽无江南之精巧,却有其独到的痛快!正合我等武者之心。”
黄沙漫卷的边镇酒肆外,林修远风尘仆仆地走了出来。他青衫已洗得发白,下颌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多年的奔波让他看起来有些落魄,但那双眼睛却愈发锐利,脊梁依旧挺得笔直,如同终南山上历经风霜却坚韧不拔的青松。他刚在里面打探李莫愁的消息,依旧一无所获,心情正自郁结。
就在这时,驼铃声响,一支装饰华美、异域风情浓厚的商队缓缓行来。居中一人,身着镶嵌金丝的波斯锦袍,面容俊雅,眼带碧色,气度不凡,正是往来于西域与中原之间的巨贾尹克西。他手中把玩着一串流光溢彩的琥珀念珠,目光随意扫过这处边陲小镇。
商队前开路的几名随从,皆是身形魁梧的胡人,神态倨傲。他们见林修远虽持剑,但衣着朴素,风尘仆仆,只当是寻常的落魄江湖客,其中一人便不耐烦地用生硬的汉语驱赶:“闪开闪开!好狗不挡道,别碍着我家主人的路!”
另一人见他似乎没听见,更是伸出毛茸茸的手臂,试图去推搡林修远的肩膀,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说你呢,聋了吗?滚远点!”
连日来的失望与此刻的无礼冲撞,瞬间点燃了林修远心中的火气。他猛地侧身,避开那推来的手掌,眼神如冷电般扫向那名随从,喝道:“拿开你的脏手!”
那随从被他的眼神和气势所慑,动作一僵,随即恼羞成怒,骂道:“还敢躲?”说着,钵盂大的拳头便朝林修远面门砸来,劲风呼呼,显然有些外功底子。
林修远正愁一腔烦闷无处发泄,见对方动手,冷哼一声:“自找的!”他不闪不避,左手疾探,如灵蛇出洞,精准地扣住对方手腕,内力一吐一送。那壮硕的随从登时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大力涌来,整个人如同腾云驾雾般被甩飞出去,“砰”地一声砸在路边的货摊上,哎哟惨叫,一时爬不起来。
其余随从见状,又惊又怒,纷纷抽出弯刀,将林修远围在中间,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都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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