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同浸透了陈年血渍的薄纱,笼罩着沉眠之湖边缘这片荒芜的丘陵。林晚星搀扶着几乎失去意识的沈墨初,在焦黑的乱石与扭曲的枯木间艰难穿行。她新生的初火之力如同微弱的炉火,持续温暖着沈墨初冰凉的躯体,勉强吊住他那一线生机,却也像黑暗中的灯塔,时刻面临着暴露的风险。
静渊和他手下的搜捕如同悬顶之剑。林晚星不敢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只能凭借对能量流动的敏锐感知,选择那些能量相对紊乱、易于隐藏踪迹的区域移动。她发现,自己新生的力量对于隐匿有着奇效。银灰色的调和之力能轻易抚平他们走过时留下的细微能量涟漪,而那淡金色的初火之光,在她刻意收敛下,能完美地融入环境中的光元素,不露丝毫破绽。
这让她对“守火人”血脉有了新的认知——这力量似乎天生就擅长“融入”与“守护”,而非单纯的破坏。
沈墨初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昏沉状态,偶尔会因伤势的剧痛而短暂清醒,眼神涣散,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无力吐出完整的句子。但从他破碎的呓语中,林晚星还是拼凑出了一些令人心惊的碎片。
“钥匙……不止一把……”
“湖心……祭坛……古老的……契约……”
“霍……背叛了……初心……”
“顾家小子……他知道……更多……”
钥匙不止一把?林晚星想起霍元老也曾称她为“钥匙”。难道像她这样的“守火人”遗脉,或者说具备特殊资质的人,并不唯一?湖心祭坛又是什么?与初火之间有关吗?
最让她在意的是沈墨初提到顾云深“知道更多”。那个行事莫测的男人,他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他现在又在哪里?
夜幕降临,沉眠之湖区域的夜晚并非纯粹的黑暗,而是一种更加深沉的、仿佛有粘稠墨汁在空气中流淌的暮色。亡者低语在夜间变得更加清晰活跃,如同无数幽灵在耳边呢喃。
林晚星找到一个被巨石半掩的狭窄岩缝,勉强能将两人容纳。她加固了隐匿结界,又调动初火之力在洞口形成一层薄薄的光膜,既能阻隔低语的精神侵蚀,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净化空气中浓郁的阴影能量。
她将沈墨初小心地安置在岩缝最深处,自己则守在洞口,一边警惕着外界的动静,一边尝试更深入地熟悉新生的力量。
她发现,当自己静下心来,将意识沉入手背上那跳动着的火焰虚影时,便能以一种奇特的“内视”视角,观察自身的力量流转。银灰色的调和之力如同温顺的溪流,在她意志的引导下,可以轻易变幻形态——化为护盾、化作丝线、甚至模拟成周围环境的能量波动。而那淡金色的初火之力则更加内敛,它似乎更深地扎根于她的血脉与灵魂本源,代表着“存在”、“净化”与“守护”的规则本身。
她尝试着将一缕初火之力注入旁边一块焦黑的石头。奇迹般地,那石头表面被阴影能量侵蚀的痕迹竟然在缓缓消退,虽然速度极慢,却真实不虚。这让她看到了治愈沈墨初身上“阴影蚀痕”的一丝希望,但前提是,她必须对这股力量有更强的掌控力,否则贸然深入心脉,后果不堪设想。
深夜,当湖面方向再次传来隐约的能量躁动和那令人不安的“叩击”声时,林晚星敏锐地察觉到,自己新生的力量对此产生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
银灰色的调和之力传递出一种安抚与平衡的意愿,仿佛本能地想要去平息那躁动。而淡金色的初火之力,则流露出一种警惕与审视的意味,如同守卫在牢笼外的火焰,冷冷地注视着内部的异动。
这两种反应并非冲突,而是相辅相成,共同构成了她此刻对湖底“囚徒”的态度——并非纯粹的敌意,也非天真的同情,而是一种基于职责与现实的冷静应对。
这让她对自己身份的认知更加清晰。她不是霍元老手中盲目刺向敌人的矛,也不是顾云深笔下搅动风云的棋子。她是守火人,是看守者,她的职责是维系封印,守护平衡,无论这平衡需要的是净化、安抚,还是……毁灭。
后半夜,沈墨初的伤势出现了反复。那盘踞在他心脉的阴影蚀痕似乎被湖底的躁动所刺激,变得活跃起来,疯狂吞噬着晚星渡入的初火之力,并反过来侵蚀他的生机。
林晚星不得不加大力量输出,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就在她感觉快要支撑不住时,沈墨初猛地睁开眼,瞳孔中闪过一丝短暂的清明。
他抓住了林晚星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听……我说……”他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回光返照般的急切,“霍元老……他……被‘寂灭之核’的碎片……污染了……”
“他想……用你……和湖底的东西……进行……‘置换’……”
“打破……旧契约……建立……属于他的……新秩序……”
“阻止他……否则……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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