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的影子……还给我……”
幽怨的低语如同冰冷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渗透进每一寸空气,每一块青石板。戏台上,那月白色的模糊身影逐渐凝实,水袖无风自动,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股刻骨的怨恨与冰冷的杀意,几乎让林晚星的血液冻结。
广场周围,那些模糊的阴影观众发出更加喧嚣的、非人的喝彩与窃笑,整个兰心戏院前方仿佛变成了一个诡异的异度空间,光线昏暗扭曲,温度骤降。
“守住心神!”沈墨初的低喝将林晚星从短暂的惊骇中拉回。他手腕一抖,数张淡黄色的符箓激射而出,并非射向戏台上的白夫人残影,而是精准地贴在了两人周围的地面上、以及附近几根残破的石柱上。
“嗡——”
一道淡金色的、肉眼难以察觉的光膜以符箓为节点瞬间升起,将两人笼罩其中。那些试图逼近的阴影低语撞在光膜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如同水滴落入滚油,暂时被阻隔在外。
“简易‘净光界’,撑不了多久!”沈墨初语速极快,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尤其是戏台上那个越来越清晰的身影,“白夫人残影借助此地百年积郁的阴气显化,力量远超寻常!我们必须尽快离开她的‘影响力场’!”
然而,就在他说话的同时,林晚星惊恐地发现,自己脚下的影子,在昏暗扭曲的光线下,开始不正常地蠕动、拉长!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正试图挣脱她的脚踝,向戏台的方向流去!
“我的影子!”林晚星失声惊呼,一种源自本能的、对失去自身一部分的巨大恐惧攫住了她。
沈墨初瞥了一眼,脸色更加难看:“她在强行抽取生者影韵!这是她填补自身‘缺失’的本能!别低头看!集中精神,想象你的影子与你本体重叠,不可分割!”
林晚星强迫自己抬起头,不去看那蠕动的恐怖景象,努力按照沈墨初的指导,集中意志。她紧握着“守心玉”,那股微弱的暖流似乎增强了一些,帮助她对抗着那股无形的拉扯力。但阴影的蠕动并未停止,只是速度稍稍减缓,仿佛有两股力量在僵持。
戏台上的白夫人残影似乎对“净光界”的阻碍和林晚星的抵抗感到不悦。她(它)发出一声尖锐的、不似人声的嘶鸣,一只苍白虚幻的手抬起,指向晚星!
刹那间,林晚星感到一股更强大的吸力传来,同时,脑海中猛地炸开无数纷乱的残影碎片——姐姐林朝月从天台坠落时绝望的眼神、古戏台斑驳的彩绘扭曲成鬼脸、那件染血戏服上的暗褐色污迹仿佛活了过来般流动……这些负面记忆和幻觉交织在一起,疯狂冲击着她的意识防线!
“呃……”林晚星痛苦地闷哼一声,感觉自己的精神像一根被拉到极限的橡皮筋,随时可能崩断。守心玉的光芒也变得明灭不定。
“林晚星!”沈墨初见状,立刻从背包中取出一枚刻画着复杂雷霆符文的木质令牌,咬破指尖,将一滴鲜血抹在令牌中央。口中念念有词,令牌顿时绽放出刺目的白光!
“敕!”
他大喝一声,将雷霆令牌掷向戏台方向!令牌化作一道白色电光,撕裂昏暗的空气,直劈那月白身影!
“轰!”
一声沉闷的爆响,电光与白夫人残影周身的阴气激烈碰撞,产生强烈的冲击波。戏台上的身影一阵剧烈晃动,变得模糊了几分,那针对林晚星的吸力和精神冲击也随之一滞。
趁此机会,林晚星感觉压力一轻,连忙全力固守心神,那躁动的影子也暂时稳定下来。
然而,沈墨初使用这雷霆令牌后,脸色明显苍白了一丝,显然消耗巨大。而戏台上的白夫人残影虽然受挫,但怨气更盛,周围的阴影低语变得更加狂躁,净光界的金色光膜也开始剧烈波动,出现细密的裂纹。
“沈家的雷法……还是这么令人讨厌……”一个慵懒而带着讥讽的声音,突兀地在广场一侧响起。
是顾云深!
只见他不知何时已经从那个破败的店铺窗后走了出来,依旧穿着连帽衫,双手插在口袋里,闲庭信步般靠近战场边缘,仿佛周围这恐怖的景象只是一场无聊的戏剧。他脸上挂着那抹玩味的笑意,目光在狼狈的晚星和消耗不小的沈墨初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戏台上怨气冲天的白夫人残影上。
“不过,看来光是讨厌,还不足以解决这位‘夫人’啊。”顾云深歪了歪头,对着沈墨初笑道,“需要帮忙吗,沈兄?价格好商量。”
沈墨初眼神冰冷:“顾云深,收起你那套把戏!这里不欢迎你!”
“别这么拒人千里之外嘛。”顾云深耸耸肩,目光却转向了脸色苍白的林晚星,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同情,“林小姐,你看,这就是沈家的方式。防守,拖延,让你独自承受残影的侵蚀。何必呢?只要你点个头,我立刻就能让你摆脱这影缚之苦,甚至……直接‘问’出你姐姐遇害的详细经过。”
他的话如同恶魔的低语,充满了诱惑力。直接问出姐姐遇害的经过?林晚星的心猛地一动。沈墨初的方法确实让她处于被动和危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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