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成员凑上来，小心翼翼地开口：“可您不是说，里面那个女的是您的救命恩人吗？”
“是啊。”
“那您……”
“我是在报恩啊。”
楚子秋平静地转头，嘴角却咧开一抹病态且变态的弧度，“让他们有机会参与到我们这项伟大的实验中，不就是最好的报恩吗！”
“如果最后我们的实验成功了，到时候取得的可是可以造福全人类的成果，他们身为参与者，这是多么荣幸的一件事啊！”
他镜片后的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伟大的一天，“江越楠那么善良，她人那么好，一定很愿意为了全人类的未来奉献自己吧！”
“我都愿意和他们共享我的研究成果了，难道还不是在报恩吗？”
“……是。”
那位成员干笑两声，很不自然地附和，“还是院长想的周到。”
楚子秋一秒收敛笑容，就像刚才那个癫狂的疯子不是他一般。
防弹玻璃背后的怪物依旧在嘶吼挣扎，灰白的眼中透出浓浓的怨恨和杀意，恨不得将楚子秋直接撕碎。
楚子秋的眼神冰冷且高高在上：“继续观察，明天，我们新的实验体就会有反应了，从璃火基地出来的强者，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们到底会带给我多少惊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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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一道人影猛然从地上坐起。
小玉重重地喘了口气，垂着头将短发缓缓捋到脑后。
透过病房装了层层防盗网的窗户，她看到了窗外血色的月光。
视线缓缓偏移，房间简陋，队友们和衣而卧，她抿了抿唇，神智才逐渐回笼，意识到了自己现在身处何处。
或许是今天跟队友们说了太多过去的事，今晚她竟然罕见地梦到了那些人。
“一个丫头片子我带着要干什么啊！妈我到底是不是你女儿，你怎么一点儿都不为我想想？我要是带上她，外面那些人会怎么看我啊？！”
女人身上劣质香水的味道刺鼻，臂弯挎着A货的大牌包，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满是不耐烦和厌恶。
小小的姑娘躲在外婆身后，小手抓着老人的衣角，大大的眼中透出恐慌和胆怯。
明明对面的是自己的女儿，老人的态度却卑微到极点，语气中甚至带着祈求：“小玉到了上学的年龄了，女孩子要上学才能有出路……我不要你管她，你带我俩一起去城里，好歹让她有个学上。”
“我保证别的都不用你管，我们肯定也不会打扰你，你只要给她弄个学上，镇里的老师说她有天赋……”
“出路出路要什么出路！”
女人更不耐烦了，讥笑道，“还有天赋，天赋天赋，天赋能当饭吃啊！”
“你能不能别瞎折腾了，烦不烦，我是不可能管她的，以后没别的事也别叫我回来了，我看见她想吐你懂吗？”
老人嗫嚅着：“可再怎么说她都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别让我再听到这种话！”
女人勃然大怒，“当时我就说直接扔了算了，要么就直接送人，一个死丫头片子有什么用！是你非要捡回来养着，那你养着吧，为什么还要拖累我！”
老人伤心地看着她，眼底浸透着悲伤：“丫头片子……你也是我从一个小丫头片子养大的。”
“……”
女人脸色微变，嘴巴动了动，最后只丢下一句，“随你怎么想，但是想要我管她，你死了这条心！”
老人伸出苍老的手，想要挽留。
可是女人已经头也不回地上了一辆轿车，引擎的轰鸣声渐远，轮胎卷起的黄土也缓缓落于地上。
老人久久地站在原地，半晌，长长地叹了口气。
小小的女孩儿紧紧抓住外婆落空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外婆，我不要上学了，我也不要去城里，我就在这里陪外婆。”
“我什么都会做，我可以做饭洗衣服，还可以帮外婆种地，外婆，我哪儿也不去，我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乖小玉。”
苍老的手掌落在她的头顶，轻轻摸了摸。
老人的笑容温和，眼神却无比坚定，“外婆向你保证，一定能让你上学。”
她从枕下翻出一张发皱的纸条，小心翼翼地展开，上面记着一串电话号码。
花一块钱从邻居家里借来了电话，照着纸条上的号码拨出去。
对面才接通，但是听到这边的人是谁，就毫不客气地直接挂断了。
外婆没有气馁，一通又一通的电话拨出去，对面终于不耐烦了：“他妈的有完没完！”
老人深吸了口气，坚定地说：“孩子现在到上学的年纪了，你是孩子的父亲，你……”
“神经病吧！”
男人暴躁地说，“谁生的你找谁去啊！上学你带她去上啊！给老子打电话有个几把用，当时离婚的时候我可是说的好好的，这孩子我不要，你也别想让我管，谁爱管谁管！”
“再打电话过来，信不信老子让你们没有安生日子过！”
“但是你——”
啪。
电话挂了。
老人拿着电话，茫然无措。
她再次打过去，对面又不接了。
老太太一夜没睡，第二天一大早开始收拾东西。
“小玉，我们走。”
“外婆一定要让你去县城里上学。”
他们在城里租了一间地下室，阴暗，逼仄。
老太太一趟一趟地往外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她不让小玉跟着。
终于有一天，她兴冲冲地回来说：“丫头，我们有学上了！”
小玉也不知道她一个腿脚都不是很利索的老太太，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但她真的有学上了。
于是她背着外婆用旧布亲手缝制的书包，开始在县城里上学了。
时间呀一天天过去。
她考上最好的初中，最好的高中，终于迎来了高考。
小老太太比她还焦虑，高考前一天晚上，小玉起来上卫生间，还看到外婆跪坐在神像面前，双手合十，神情无比虔诚。
神明听到了她的祷告，小玉在考场上如有神助，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但是就在考最后一门那天，外婆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是楼上男生故意泼的洗洁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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