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海洋的双色能量顺着“差异之桥”流入遗忘之林,林叶间漂浮的灰色雾气在能量冲刷下泛起涟漪,露出里面沉睡的“多重自我”——有的蜷缩成星尘的形状,怀里抱着褪色的记忆碎片;有的化作半透明的影子,手指在虚空里反复描摹着某个模糊的名字;还有的被困在凝固的时间泡里,泡壁上印着“被刻意抹去的选择”。
阿影站在林边的“空白石碑”前,石碑上本该刻着森林的历史,此刻却只有一片光滑的灰白,像被人用砂纸反复打磨过。“是‘记忆橡皮擦’的能量残留。”她指尖拂过碑面,感受到熟悉的绝对同一化波动,“归一者的同伴来过这里,他们不仅要消除‘多重自我’的差异,还要让大家忘记‘曾经有过差异’。”
林野的扫描仪突然发出急促的蜂鸣,屏幕上跳出一串破碎的坐标,坐标尽头的能量反应与可能性之树的根系惊人地相似。“看这片区域的地质结构。”他放大三维模型,遗忘之林的地下竟藏着一张巨大的“记忆网络”,网络节点上的光轨正在缓慢闪烁,像濒死的心跳,“这些节点连接着所有沉睡的‘多重自我’,但大部分都被灰色能量堵死了。”
少年人影走向一棵半透明的“记忆树”,树干上布满细密的裂纹,每个裂纹里都嵌着一张残缺的脸——那是不同时间支流里的“他”,却都失去了眼睛,像被挖去了“看见彼此”的能力。他伸手触碰树干,裂纹突然渗出银色的液体,液体在地面凝成一行字:“不要记起,记起即是痛苦。”
“是‘自我封印’。”阿影认出这是回声之网的防御能量,“他们不是被强行遗忘,是自己选择了封存记忆——就像有人为了不再心痛,故意删掉所有关于爱人的照片,却在夜深时对着空白的相册发呆。”
他们跟着记忆网络的脉络深入森林,在一片干涸的“记忆湖”底,发现了一个正在发光的“遗忘核心”。核心是由无数记忆碎片压缩而成的黑色球体,表面缠绕着绝对同一化的锁链,锁链上刻着每个被封印的“多重自我”的名字。核心周围,散落着许多“记忆容器”:有的是装着星尘的玻璃瓶,标签上写着“第一次星际旅行的星空”;有的是生锈的怀表,表盖内侧贴着半张泛黄的合影。
“这些容器在抵抗封印。”林野捡起一个怀表,表针突然开始倒转,投影出模糊的画面:一群“多重自我”围坐在记忆湖边,用各自的记忆碎片拼出一张巨大的星图,星图上的航线交织成“差异之桥”的雏形,“他们曾试图守护彼此的记忆,却在绝对同一化的冲击下失败了。”
就在这时,遗忘核心突然剧烈震颤,黑色球体表面裂开缝隙,渗出大量灰色的“痛苦烟雾”。烟雾中浮现出被封印的记忆:有“多重自我”因选择不同而争吵的画面,有因“本可以更好”而自责的眼泪,还有因“再也回不去”而产生的绝望……这些记忆像针一样刺向阿影等人,连可能性之剑的光芒都开始摇晃。
“是‘痛苦共鸣’。”阿影强忍着眩晕握紧剑柄,“遗忘核心在放大所有‘因差异产生的痛苦’,让‘多重自我’相信‘遗忘是唯一的解脱’。就像有人因为一次失败,就认定自己永远做不好,干脆放弃所有尝试。”
她将可能性之剑刺入遗忘核心的缝隙,剑身上的双色能量与核心内部的记忆碎片产生共振。那些被视为“痛苦”的记忆,在能量的映照下渐渐显露出另一面:争吵的尽头,是“愿意理解彼此”的拥抱;自责的背后,是“不想辜负自己”的认真;绝望的深处,藏着“其实还想再试一次”的渴望。
“痛苦不是记忆的全部,是记忆的棱角。”阿影的声音在湖底回荡,“就像钻石要经过切割才会发光,那些让你痛的记忆,其实是在帮你看清自己真正在乎的东西。”
记忆湖突然开始涨水,银色的“记忆之泉”从湖底喷涌而出,冲刷着每个记忆容器。那个装着星空的玻璃瓶突然炸开,星尘在空中凝成璀璨的星座,星座的形状正是“第一次星际旅行”时的航迹;生锈的怀表重新开始转动,投影出完整的合影——照片上的“多重自我”虽然模样不同,却都笑得灿烂,手里拿着彼此交换的记忆碎片。
被封印的“多重自我”在泉水的滋养下渐渐苏醒:那个没有眼睛的少年人影,眼眶里重新燃起星光,他看着地面上“不要记起”的字迹,弯腰用指尖将其改成“记起,才能拥抱”;那个蜷缩成星尘的意识体,舒展身体化作流星,拖着记忆碎片的尾迹,撞向遗忘核心的锁链。
锁链在撞击中节节断裂,遗忘核心的黑色球体彻底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记忆之心”——那是一颗由所有“多重自我”的温暖记忆凝结而成的金色晶体,晶体里清晰可见:不同选择的“他们”在时间海洋里挥手致意,在可能性森林里并肩种树,在差异之桥上交换彼此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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