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时,机器人正把铁皮箱里的信分装到不同的格子里。阿影瞥见其中一封的地址写着“织女星系银鱼群收”,邮票是凌越贴的笑脸图案。她突然想起凌越在光带里说的话,转身从货架上拿起张空白信封,在收信人处写下“所有走在星轨上的人”,然后从糖罐里拈出颗星晶糖,塞进信封——这是她从老船员笔记里学的,说在信里放颗糖,能让收信人尝到星轨的甜味。
投信的瞬间,邮筒突然“咔嗒”一声,吐出枚温热的邮戳,上面刻着“双轨号·已送达”。阿影把邮戳别在胸前,和星纹的位置重合,淡金色的光透过布料渗出来,像枚会发光的勋章。
林野已经在驿站门口的风铃上挂了张新邮票,图案是两人刚才拍的照片。风过时,铃声混着星蝶的振翅声,像首轻快的邮差小调。远处的星轨正在缓慢流转,每个节点都亮着微光,像驿站里彻夜不熄的灯。
“该走了。”阿影回头望了眼阁楼的方向,那面墙上的空白处,此刻正泛着淡淡的光晕,像在等新的故事。
“去哪儿?”林野跳上“双轨号”的舷梯,手里还攥着驿站的明信片,上面印着整片星轨的全景。
阿影启动引擎,星图上的光标正指向更遥远的深空,那里有片从未被标注过的星云,形状像个张开的信封。“去送信。”她笑着把明信片塞进日志,“老守护者说,星轨的尽头,永远有没寄出的信在等我们。”
飞船驶离驿站时,屋檐的风铃突然集体作响,像是在挥手告别。阿影从后视镜里看见,小机器人正把“双轨号”的照片贴在阁楼的空白处,旁边用粉笔补了行字:“星历70年,信已送达,路在前方。”
通讯器里,凌越留下的光带余音突然响起,是段模糊的哼唱,调子和驿站的风铃一模一样。阿影摸了摸胸前的邮戳,突然明白所谓的“信念邮差”,从来不是某个人的名字,是所有带着牵挂走下去的人——他们把星轨当邮路,把糖纸当邮票,把未完的话当永恒的地址,让每段孤独的旅程,都能找到投递的方向。
而此刻,“双轨号”的货舱里,那箱星麦酒正在轻轻晃动,像在应和着远方的银鱼群。星轨日志的新页上,自动浮现出今天的邮戳,下面是行刚写好的字:
“下一站,宇宙的信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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