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说我脾气差得像刺猬,只有他一次次拨开我的尖刺。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他把我抵在墙上,声音蛊惑:「喜欢你说『不要』时,眼睛却在说『抱紧我』。」
那场车祸后,我失忆了,独独忘了他。
「你是谁?」我警惕地看着病床前的男人。
他俯身在我耳边说:「你曾经最恨的人。」
「现在,也是唯一能帮你找回记忆的人。」
---
“滚远点!”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旷的走廊回荡,掌心与脸颊接触的地方火辣辣的。我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竖起了全身的毛,眼眶却先一步不争气地红了。
沈聿,那个被我一巴掌扇得偏过头的男人,舌尖顶了顶发麻的腮帮,非但没有动怒,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他转回脸,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愠怒,只有一种近乎滚烫的、能将人灼穿的兴趣和了然。
“呵,”他喉结滚动,嗓音带着磁性的哑,“你越是这样,我越想靠近。”
周围隐约投来好奇或是不赞同的目光,窃窃私语声如同蚊蚋。我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看,林晚又开始了,脾气差得像只刺猬,谁沾上谁倒霉。”“沈聿图什么啊,非得招惹她?”
是啊,图什么?我也想问。
只有他,仿佛听不见那些议论,也看不见我龇牙咧嘴的虚张声势,一次次地,徒手试图拨开我身上那些尖锐的、伤人也伤己的硬刺。
后来,在我被他无孔不入的“靠近”弄得几乎神经衰弱,在一次他强行送我回家,把我抵在单元楼冰冷的墙壁上时,我终于忍无可忍地低吼,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厌恶的哭腔:“沈聿!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楼道里的声控灯昏黄,勾勒着他利落的轮廓。他俯下身,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带着一种致命的蛊惑:“喜欢你说‘不要’时,眼睛却在说‘抱紧我’。”
那一刻,我心脏骤停,仿佛所有伪装都被他这句轻飘飘的话彻底击碎,无所遁形。
我讨厌他的透彻,讨厌他总能精准地戳破我包裹在反话和利刺下的软弱。
再后来,是刺耳的刹车声,金属扭曲的巨响,飞溅的玻璃碎片像一场冰冷的雨。世界猛地旋转,然后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
意识像是沉在浑浊的水底,几次挣扎才勉强浮出水面。眼皮沉重地掀开,映入眼帘的是刺目的白,和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气味。
头痛欲裂,记忆像是一盘散沙,怎么也无法凝聚。
“醒了?感觉怎么样?”一道低沉的男声在旁边响起。
我循声望去,病床前坐着一个男人,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身形挺拔,眉眼间带着些许疲惫,但那双看向我的眼睛,却复杂得让我心头一紧。有关切,有审视,还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深沉的、几乎要将人吸入的漩涡。
他是谁?
我认识他吗?脑子里空空如也,关于这个人的一切,都是空白。恐慌瞬间攫住了我。
“你……是谁?”我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全然的陌生和警惕。
男人闻言,眸光几不可察地暗了一下,随即,他俯身凑近,如同那次在楼道里一样,气息迫人。他在我耳边,用一种缓慢而清晰,带着某种奇异宣告意味的语调,低声说:
“你曾经最恨的人。”
他顿了顿,目光锁住我茫然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补充,像是要凿刻进我的灵魂里:
“现在,也是唯一能帮你找回记忆的人。”
……
沈聿以“唯一知情者”和“负责到底的朋友”的身份,将我接出了院。
我的记忆出现了诡异的缺失,记得父母朋友,记得工作和生活的基本常识,唯独关于他沈聿的一切,被擦得一干二净,连同我们之间那些针锋相对、那些我自以为的厌恶与抗拒,都消失无踪。
父母忧心忡忡,却又对沈聿的话深信不疑,只嘱咐他好好照顾我。朋友们语焉不详,只说我们“关系复杂”。
于是,我住进了他市中心的高层公寓,视野开阔,装修冷硬,像他这个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我们以前,真的是朋友?”我捧着温水,坐在陌生的沙发上,忍不住再次确认。失去了记忆的锚点,在他面前,我那些尖刺似乎也暂时失去了攻击的方向,只剩下无措和茫然。
沈聿正在开放式厨房切水果,动作流畅,闻言头也没抬:“不然呢?”
“可你说……我恨你。”
他这才抬眼看向我,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脾气不好,动不动就让我‘滚’,说恨我不是常事?”
这个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符合周围人对我“脾气差”的描述。我哑口无言,甚至对自己产生了一丝怀疑和愧疚。原来我以前,这么过分吗?
但失忆并没有改变我的本能。
当他试图帮我回忆,靠近我,指着相册里一张我们看似亲密的合影(后来我才知道是P的)时,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我猛地向后缩,手臂条件反射地挥开他伸过来的手,语气硬邦邦:“别靠这么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