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说反话,我就反着听。
“滚远点!”我反而凑近亲吻他。
“别碰我!”我偏将他搂得更紧。
朋友们都说我太惯着他,可我知道,他只是在害怕。
直到那天他用力推开我,眼眶通红:“我不需要你可怜!”
我再次上前,却发现他手里攥着诊断书。
“这次……能不能真的离开?”他声音颤抖,“晚期,没救了。”
我笑了,把他按进怀里:“那你更甩不掉我了。”
“因为我爱你,有刺我也抱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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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喧嚣震耳,流光溢彩的灯球切割着迷离的光影。林舟独自坐在角落的沙发里,像一尊沉默的雕像,周身笼罩着一层与周遭欢腾格格不入的低气压。林晚端着两杯果汁走过去,刚在他身边坐下,他就猛地别开了脸,硬邦邦地甩过来一句:“谁让你坐这的?离我远点。”
声音不大,却带着惯有的尖刺。
旁边的说笑声瞬间低了下去,几道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来,带着点看好戏的意味。谁都知道林舟这狗脾气,也只有林晚受得了。
林晚脸上没什么波澜,甚至唇角还弯起一点极淡的弧度。她把其中一杯橙汁轻轻放在林舟面前的茶几上,自己捧着另一杯,非但没走,反而又朝他那边挪了近一寸,肩膀几乎要贴上他的手臂。
“这橙汁看着不错,替你尝了,”她声音温温软软的,像羽毛拂过,“嗯,是挺甜。”
林舟身体僵了一下,没回头,但也没再说什么“滚开”之类的话。只是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微微收紧了些。
朋友们早就见怪不怪,气氛重新热闹起来。只有张薇凑到林晚身边,趁着去洗手间的间隙,压低声音:“晚晚,你也太好性子了,看他那阴阳怪气的样子!凭什么这么对你啊?”
林晚对着洗手间明亮的镜子理了理鬓角,眼神平静:“他没恶意。”
“这还没恶意?也就是你,换个人早跟他急了!”张薇愤愤不平。
林晚笑了笑,没再多解释。水流哗哗作响,冲走了短暂的安静。她懂林舟那些竖起尖刺的话后面藏着什么,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恐惧,害怕靠近,害怕被看见脆弱,所以要先一步把人都推开。而她所要做的,就是一遍遍告诉他,你的推开无效,我就在这里。
聚会散场,已是深夜。城市褪去白日的浮华,街道上只剩下昏黄的路灯和偶尔疾驰而过的车影。晚风带着凉意,吹散了林晚鬓边的一缕头发。她和林舟并肩走着,隔着一拳的距离,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走到他家楼下,林舟停下脚步,声音比夜风还冷:“就送到这,你回去吧。”
林晚抬头看他,楼道口的光线昏暗,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她没动,轻声说:“我看着你上去。”
“不用。”他语气生硬,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别搞得跟我需要人照顾一样。”
说完,他转身就往楼道里走,步伐很快,像是急于摆脱什么。
林晚站在原地,看着他略显仓促的背影,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夜色:“林舟。”
他脚步顿住,没有回头。
“你外套落我这儿了。”她上前两步,将不知何时搭在自己臂弯上的那件属于他的薄外套,轻轻披在了他肩上。动作自然流畅,带着不容拒绝的暖意。
靠近的瞬间,她敏锐地捕捉到他身体几不可查的轻颤,还有身上那股淡淡的、干净的皂角香气,混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他的清冽气息。
林舟猛地挥开她的手,力道不大,但抗拒意味十足。“说了别管我!”
外套掉在了地上。
林晚没去捡,也没生气。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柔和而坚定,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林舟与她对视了几秒,最终像是败下阵来,有些狼狈地弯腰捡起外套,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了楼道,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咚咚回响。
林晚直到听见楼上传来关门声,才轻轻呼出一口气,转身离开。她知道,今晚这一局,又是她赢了。虽然,赢得有些心酸。
这种“你进我退,你推我拉”的相处模式,已经持续了快两年。从大学时那个总喜欢独来独往、眼神里带着戒备和桀骜的少年,到现在这个用更锋利的言语武装自己的男人,林舟本质上从未改变。他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不断用最糟糕的方式测试着世界的底线,测试着她耐心的底线。
林晚见过他不一样的样子。极少数的时刻,比如他专注地画设计图时,眉头微蹙,眼神认真得发光;比如他喂食楼下流浪猫时,那双总是显得冷漠的眼睛里,会流露出一点点笨拙的温柔。那些瞬间像划破夜空的流星,短暂,却足够让她铭记,并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消化他所有的口是心非。
有一次,在他狭小却整洁的公寓里,不知因为什么小事,林舟的情绪突然上来,他猛地站起身,指着门口:“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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