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归家撞见妻子与陌生男子的暧昧短信,
我默不作声订了去冰岛的机票,
却在机场被她的哭声截停:
“你以为逃跑能解决什么?”
她颤抖着展开我遗落的日记本,
每一页都写满相同句子——
“今天她笑了,我终于治好她的抑郁症,哪怕搭进我的全部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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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声稠密起来,敲打玻璃,沙沙一片。钥匙插进锁孔,转动,门开了,带进一股潮湿阴冷的夜气。
客厅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壁灯,将家具拉出长长的、模糊的影子。沈薇蜷在沙发里,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明明灭灭。听见开门声,她指尖飞快地向上一划,锁了屏,抬起头,脸上是一种尚未褪尽的、松弛的,甚至带着些许陌生暖意的神情,但很快,那神情像退潮一样消失了,换上平日里常见的、略带倦怠的平静。
“回来了?”她问,声音有些哑,“厨房有温着的醒酒汤。”
林默脱下被雨水打湿的外套,挂在玄关的衣架上,水珠滴落,在浅色的地板上晕开深色的圆点。“嗯,没喝多少。”他声音低沉,带着疲惫的沙砾感。
他走到沙发边,没有去看汤,只是坐下,身体陷进柔软的垫子里。沉默像黏稠的液体,填充了两人之间的空隙。雨声是唯一的背景音。
她的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嗡一声轻震,像一只心虚的虫子叫。沈薇的手指瞬间收紧,指节有些发白,迅速地将手机屏幕扣在了大腿上,这个动作快得几乎像错觉,却又尖锐得刺眼。
林默的目光从窗外灰色的雨幕收回,掠过她紧绷的手,落回自己交握的指节上。他什么也没问。只是胃里某个地方,慢慢结了一小块冰。
“公司的事还顺利吗?”沈薇开口,试图打破沉默,声音干干的。
“老样子。”他答。
又是一阵沉默。比刚才更沉重。
几分钟后,沈薇起身,说去洗漱。手机被她紧紧攥在手里,带进了浴室。
水声哗哗地响起来,掩盖了一切细微的声响。那台手机被她遗忘在了沙发上,屏幕朝下,沉默地伏在那里,像一个黑色的、充满秘密的洞口。
林默盯着它。
水声持续不断。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身体先于意志做出了行动。他伸出手,拿过那只手机。冰凉的机身。指纹解锁失败。他顿了一下,输入了自己的生日。错误。他沉默着,尝试输入她的生日。屏幕应声而开。
直接跳出来的,是尚未完全退出的聊天界面。一个备注为“周医生”的名字下,最新的几条信息像淬毒的针,猛地扎进他的瞳孔。
周医生:【下次见面,别再用那种眼神看我了。会失控。】
下面是一张刚发来的图片,即使缩略图模糊,也能看出是某种夜景,灯红酒绿,迷离得暧昧。
前面还有一条,是沈薇发出的,刚刚发送不久:【刚想起来,好像把一点东西落在你那里了……心跳有点快,怎么办?】
再往上,是周医生更早的一条:【那次诊疗后的咖啡,你的笑容才是我真正的药。】
冰冷的、带着尖刺的麻感,从指尖瞬间窜遍全身,最后狠狠钉死在心脏的位置。林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听着浴室哗哗的水声,感觉整个世界那层本就脆弱的薄膜,在这一刻彻底被撕碎了,露出底下丑陋的、狰狞的、血肉模糊的真实。
水声停了。
他几乎是机械地、凭借一种本能,将手机放回原处,屏幕朝下,位置分毫不差。然后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城市的灯火在雨水中晕开,变成一团团混沌的光斑,像哭花的妆。
浴室门打开,热气涌出。沈薇穿着睡衣走出来,用毛巾擦着头发。“雨好像更大了。”她说。
林默没有回头。“嗯。”他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音节。
那一夜,他睁着眼,听着身边人逐渐变得均匀绵长的呼吸,感觉自己正躺在无边无际的黑暗海面上,慢慢下沉。冰冷的咸水没过口鼻,窒息感尖锐而真实。那些曾经支撑他的东西——沈薇逐渐好转的情绪,她偶尔重现的笑容,这个家小心翼翼维持的温暖假象——轰然倒塌,碎成齑粉。
凌晨四点,雨停了。死一般的寂静。
他轻轻起身,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城市永不熄灭的微光,走到书房。打开电脑,屏幕冷白的光照亮他毫无表情的脸。他订了一张最快前往雷克雅未克的机票,单程。
然后他开始收拾行李,动作很轻,效率却极高,仿佛演练过无数次。几件衣服,洗漱用品,相机。他把必要的证件放进随身背包的隔层。整个过程,冷静得可怕。
经过卧室门口时,他停顿了片刻。沈薇翻了个身,背对着门,被子裹得很紧,只露出一缕黑色的长发散在枕上。他最终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轻轻关上了大门。
清晨的空气冷冽,带着雨水洗刷后的清新味道,吸进肺里却像含着冰碴。机场快线上人很少,他靠窗坐着,看城市在晨曦中苏醒,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反射着灰白的光。一切都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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