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收到初恋短信:“下雨了,记得你最爱淋雨。”
离婚三年,我已习惯用抗抑郁药代替晚安。
回复“误发了吧”后,银行突然通知多出三百万汇款。
陌生号码来电:“现在能见面吗?就像十六岁那样。”
雨幕中他浑身湿透举着伞:“我用七年复制了你理想的生活,”
“可复制品里没有你,一切都没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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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十七分。
城市睡得很沉,只有雨还没睡,孜孜不倦地敲打着窗玻璃,发出一种单调又固执的嗡鸣。这嗡鸣钻进门缝,渗进墙壁,最后黏在耳膜上,赶不走,也扯不掉。
颜青也没睡。她靠在床头,眼皮沉涩,太阳穴却一跳一跳地清醒着。床头柜上散着几本翻烂了的心理自助书,一盏小灯洒下昏黄的光圈,刚好笼住她搁在薄被上的手,和手里那个白色的小药瓶。瓶身上的标签磨得有些模糊了,但还能认出那几个字。她拧开瓶盖,倒出两片药,掌心一仰,和水吞下。微苦的药味在舌根迅速弥散开,成了这三年每一个夜晚收梢时,固定的、令人安心的余味。用抗抑郁药代替晚安,是她学会的,对抗无边黑夜的一种仪式。
手机屏幕就在这时候,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冷白的光刺破昏暗,也刺了一下颜青半阖的眼睛。她下意识地眯起眼,去看。是一条短信。一个……没有保存但似乎烙印在记忆最底层的号码。
心脏猛地一缩,像被看不见的手狠狠攥了一把,猝不及防的闷痛让她几乎喘不上气。
短信内容很简单,只有七个字:
【下雨了,记得你最爱淋雨。】
发信人,沈。
隔着七年模糊泛黄的光阴,隔着三年刻意遗忘的时光,隔着窗外无尽无休的雨丝,他就这样蛮横地再次闯了进来。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熟稔,仿佛中间那些争吵、眼泪、分离、各自婚嫁又各自离散的岁月,全都不存在。
颜青盯着那行字,屏幕的光映在她瞳孔里,却照不进丝毫情绪。指尖冰凉。过了很久,或许只有几秒,她机械地敲下三个字回复:
【误发了吧。】
发送成功。她把手机屏幕扣在床头柜上,发出轻微一声“磕哒”。世界重新被雨声和药效渐渐上涌的麻木填满。她慢慢滑进被子,侧过身,背对着那部不再亮起的手机,把自己蜷缩起来。
就在意识即将被药物带来的混沌吞没的边缘,手机又尖锐地响了一声。
不是短信。是银行的入账通知。
颜青猛地睁开眼,心脏不合时宜地狂跳起来,一种荒谬的预感攫住了她。她几乎是挣扎着重新摸过手机,解锁。那条冰冷的系统短信里,一连串的零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眼睛生疼。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三百万。整整三百万人民币。来自一个陌生的私人账户。
血液轰的一下冲上头顶,又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她手脚冰凉,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串数字在疯狂跳动。恐惧,巨大的、无法理解的恐惧漫上来,淹没了刚才那点可笑的悸动。这是怎么回事?诈骗?洗钱?还是……
没等她想出任何头绪,手机屏幕再一次亮起,铃声紧跟着炸开——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颜青盯着那不断闪烁跳跃的号码,像盯着一条嘶嘶作响的毒蛇。直觉尖叫着告诉她,这和那条短信,和这三百万,和窗外这场下不完的雨,全都来自同一个源头。铃声固执地响了一遍又一遍,仿佛她不接,就会永远响下去。
指尖颤抖得厉害,按了两次才划开接听键。
她把手机贴到耳边,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电话那头,先传来的是一片嘈杂的雨声,哗啦啦的,比窗外的更急更密,像是有人正站在暴雨的中心。然后,一个声音穿透雨幕,低低沉沉地撞进她的耳膜。
“颜青。”
只一声,就让她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是他。真的是他。沈。
那个她十六岁爱过、恨过、用七年时间试图遗忘的人。
电话那头的背景音里,隐约有车辆疾驰而过的声音,带起一片湿漉漉的呼啸。他似乎轻轻吸了口气,雨声掩盖了他所有细微的情绪,只留下那把被岁月磨砺得略显沙哑的嗓子,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试探,轻轻问:
“现在能见面吗?”
停顿了一下,他补充了后半句,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撬开了时光紧锁的大门:
“就像……十六岁那样。”
颜青举着手机,像一尊被雨打湿的石像,僵在昏黄的灯影里。窗外的雨,忽然间声势浩大起来。
电话已经挂断很久了,忙音嘟嘟地响着,她却像还被困在那片嘈杂的雨声里,直到冰冷的电子音彻底消失,房间里只剩下自己失序的心跳,咚、咚、咚地敲打着死寂。
三百万。见面。十六岁。
这几个词在她脑子里疯狂地旋转、碰撞,炸开一团团模糊的光影和尖锐的碎片。她下意识地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板上,冰冷的触感从脚底瞬间窜至头顶,让她打了个寒噤,却奇异地压下了那阵几乎要冲破胸腔的惶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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