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前女友发送第57条系统提示消息:“阳台绿萝需浇水”。
>她搬走后,我的房间仍保持她离开时的混乱,仿佛时间在此凝固。
>深夜接到陌生电话,传来她高烧呓语:“操作错误……”
>冲到她家才发现,电脑屏幕上是上百张以我为原型的游戏角色废稿。
>我握住她滚烫的手:“副本已保存。”
>她迷糊间抓紧我:“别删存档……能读档的……”
>晨曦中,她的房间和我的一样乱,唯独保留着我送的所有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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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次,指尖悬停,然后落下。手机屏幕冷光幽幽,映亮陈念眼底深处那片沉寂的湖:“Error 0xFFFFF:阳台绿萝需浇水。”
发送。信息像一枚微小而执拗的子弹,无声地穿透凌晨三点的粘稠空气,射向三个街区之外那个早已将他拉黑的号码。许眠的手机,大概又是永恒静音状态,躺在某个被画笔、压感笔或者揉成一团废稿纸掩埋的角落,屏幕短暂地亮起,再无声息地熄灭。无人回应,只有这行冰冷的系统提示语,在数据的虚空中徒劳地盘旋。
陈念放下手机,任由自己陷进那张磨得发亮的旧沙发里。空气里浮动着微尘,混杂着外卖盒里隔夜食物的酸腐、颜料稀释剂若有似无的刺鼻,还有一种更深邃、更难以驱散的,属于“停滞”的气味。这间屋子,是许眠半年前决绝离开时留下的时间琥珀。外套还丢在一角,孤零零地搭在椅背上,是她惯穿的那件宽大的墨绿色工装外套,袖口蹭上的蓝颜料早已干涸发硬,像一块陈年的痂。茶几上散落着半包受潮的薯片、几只纠缠在一起的马克杯,杯底沉淀着深褐色的茶渍。地上,游戏杂志、美术设定集、揉皱的草图纸和几团看不清颜色的布料,共同铺就一条杂乱无章的小径,通往紧闭的卧室门。
一切都没变。他维持着这个战场遗迹般的状态,像某种固执的守墓人。改变需要力气,而他所有的力气,都耗在了那一条条注定石沉大海的“系统提示”里。简讯平静的语调下,藏着笨拙到近乎可笑的关心,像隔着厚重防弹玻璃的微弱叩击。
他扯过沙发上那条薄毯,胡乱盖在身上,毯子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属于许眠的护手霜甜香,早已变得稀薄而遥远。疲惫像沉重的铅水灌满了四肢百骸,意识在混沌的边缘漂浮、沉没。
尖锐!刺耳!如同警报被猛然拉响!
陈念的心脏被这突如其来的炸裂声狠狠攥住,骤然紧缩,几乎要从喉咙口蹦出来。他猛地从沙发里弹起,像一根被强力拉开的弓弦,薄毯滑落在地也浑然不觉。黑暗中,他循着声音的来源,几乎是扑过去抓住茶几上那个疯狂震动、屏幕闪烁得快要碎裂的手机。
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血液冲上头顶,嗡嗡作响。他划开接听的手指带着细微的颤抖。
“……操作错误……” 一个微弱、沙哑、被高烧灼烧得支离破碎的声音,裹挟着沉重的喘息,艰难地挤过听筒,“……指令…未响应…系统…过热……”
是许眠!是她!
陈念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仿佛通了高压电:“许眠?!你怎么了?你在哪?!” 他对着手机吼,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慌而变了调。
回应他的只有更急促、更混乱的呓语,夹杂着意义不明的字节和痛苦的抽气声,仿佛她的意识正在一片滚烫的熔岩中挣扎沉沦。电话那头的声音骤然中断,被一片死寂的忙音取代。
“许眠!许眠——!”
回答他的只有空洞的“嘟嘟”声,像冰冷的嘲笑。恐惧瞬间冻结了血液,随即又被一种近乎疯狂的灼热冲垮。陈念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猛地从沙发里弹起来,动作幅度太大,带倒了茶几边缘一只积满烟灰的马克杯。杯子碎裂在地板上,烟灰四散,如同他此刻炸裂的心绪。他根本顾不上看,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轰鸣:去她那里!立刻!马上!
他冲向门口,脚上还趿拉着室内拖鞋,随手抓起挂在门后挂钩上那件积了灰的薄外套。冲进楼道时,冰冷的夜风如同无数细小的钢针,穿透单薄的衣物扎进皮肤,他这才迟钝地感觉到一丝寒意,但脚步没有丝毫停滞。
外面不知何时已是大雨滂沱。墨黑的天幕被狂暴的雨线撕扯着,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生疼。路灯昏黄的光晕在湿透的地面上晕染开大片模糊的、颤抖的光斑。他冲到路边,视线在密集的雨帘中焦急地搜寻。一辆出租车亮着空车灯,如同末日洪流中的方舟,从雨幕深处摇摇晃晃地驶来。他几乎是扑到路中间,张开双臂,用身体拦停了它。
“师傅!青川路枫林苑!快!救人!” 他拉开车门,带着一身雨水狼狈地钻进去,声音嘶哑地催促。
司机被他惨白的脸色和湿透的狼狈模样吓了一跳,没多问,猛踩油门。车轮碾过积水,溅起浑浊的水墙。陈念紧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被雨水扭曲的街景,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尖锐的痛楚。他紧紧攥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是连接着许眠生命线的唯一绳索。她混乱的呓语——“操作错误”、“系统过热”——像淬毒的针,反复刺戳着他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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