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约会时,他夸我的香水像初恋般清甜。
>六十天后我们同居,他说我的香水太刺鼻。
>“你该用些更温柔的味道。”他擅自退掉我重要的工作邀约。
>我摔碎了那瓶香水,玻璃渣混着液体在地面流淌。
>“再见,没脾气的乖乖女游戏结束了。”
>颁奖礼上聚光灯灼热,我穿着新买的战袍站在台上。
>台下他捧着花束,眼神像求救信号。
>我对着麦克风轻笑:“感谢替我拒绝邀约的人。”
>香水后调在锁骨蒸腾,是香根草混着自由的味道。
---
碎裂的声响在空洞的公寓里格外刺耳,像是什么精致又脆弱的东西被狠狠掼在地上。我低头,看着脚下那一小滩迅速蔓延的狼藉。浅金色的液体像有了生命,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粘稠,沿着瓷砖的缝隙肆意流淌,吞噬着每一寸干燥的地面。无数细小的玻璃碎片散落其中,折射着顶灯惨白的光,尖锐、混乱,像极了我此刻的心境。空气里弥漫开一股浓烈到近乎呛人的气息——晚香玉的馥郁、广藿香的苦涩、一丝若有若无皮革的冷硬,还有别的什么……一种属于过去的、被强行终止的甜腻。
这味道霸道地钻进鼻腔,瞬间攫住了呼吸。是我惯用的那支香水,此刻却陌生得像来自另一个星球。他曾说这味道太有攻击性,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不够“温柔”。
温柔?呵。
时间被这股浓烈的气味猛地拽回到六十天前。那时空气里漂浮的味道,截然不同。
“哇哦。”咖啡馆昏黄暧昧的灯光下,他微微倾身,鼻翼不易察觉地翕动了一下,脸上绽开一个毫无保留、阳光得晃眼的笑容,“你闻起来……像春天刚摘下的第一颗覆盆子,还有点……嗯,青涩的柠檬叶?好特别,好清甜。”他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碎钻,专注地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让人心跳漏拍的真诚,“让人想起……嗯,初恋的感觉,干干净净的。”
那声音低沉悦耳,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磁性,像羽毛轻轻搔刮着耳膜。我脸上腾地一热,指尖下意识地绞紧了咖啡杯温热的杯壁。那杯馥芮白袅袅升腾的热气似乎都染上了一层羞涩的粉红。空气里弥漫的,是我出门前犹豫再三才喷上的那支小苍兰与英国梨,清甜、水润,带着毫无攻击性的少女感。这评价精准地戳中了我隐秘的期待——谁不想在初次邂逅时,留下一个“干净”、“甜美”的印象呢?他嘴角噙着的那抹笑意,像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的涟漪一圈圈扩散,几乎要淹没所有的理智。
后来的一切,快得像被按了加速键的都市爱情电影。信息轰炸,深夜电话粥,随时随地的“在干嘛”、“想你了”,还有那些精心策划、充满惊喜的约会。他的热情像一场夏日的飓风,迅猛、霸道,不容分说地席卷了我全部的生活空间。我的公寓里,他的痕迹飞快地扩张:一双深灰色的男士拖鞋突兀地出现在玄关地毯上,旁边还歪倒着一个巨大的健身包;阳台上,他的运动衫和我的连衣裙挤挤挨挨地挂在同一根晾衣杆上,被风吹得纠缠在一起;浴室镜柜里,他的剃须刀和须后水强硬地占据了大半江山,旁边我那支“初恋香”显得孤零零又格格不入。
“亲爱的,你看,”他环顾着我们这间被强行拼凑在一起的“爱巢”,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满足,手臂占有性地环住我的腰,下巴抵在我发顶,“这样多好。两个人,一个家,省了多少房租水电?最重要的是,我想时时刻刻都能看到你。”他的气息拂过耳畔,温热而强势。我靠在他怀里,最初的晕眩感还未完全散去,像踩在一团巨大而柔软的上,甜蜜得有些不真实。
然而,终究是虚的,踩久了,脚底总会发空。
同居的“蜜月期”短得令人心慌。那些曾让我沉溺的、无微不至的关注,渐渐显露出它另一副狰狞的面孔,变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掌控。我的时间表、我的社交圈、我的穿着打扮……都成了他理所当然的管辖范围。信息超过半小时没回?他的电话会像索命连环call一样追过来。周末和闺蜜约了逛街?“宝宝,别去了吧,外面人多又杂,我担心你,在家陪我看球赛不好吗?”他那带着委屈和不容置疑的眼神,总能让我到嘴边的拒绝咽回去。衣柜里那些他口中“太暴露”、“太张扬”的吊带裙和破洞牛仔裤,被一件件叠好,塞进了收纳箱最底层,取而代之的是他挑选的、色调柔和的棉质连衣裙和针织开衫。
最让我心头隐隐刺痛的,是他对我香水的“改造”。那支曾被他盛赞为“初恋”的小苍兰与英国梨,在一次晚餐时,他皱着眉,用餐巾掩了掩鼻子,用一种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口吻说:“宝贝,你不觉得这味道……有点太孩子气了吗?甜得有点腻了。”几天后,一支包装精致的香水礼盒出现在梳妆台上,标签上印着“白麝香与鸢尾”。“试试这个,”他从背后拥着我,语气温柔却不容置喙,“温温柔柔的,更有女人味,更适合你。”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