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过气歌手陈默被确诊癌症晚期,住进临终关怀医院。
> 他失去歌喉多年,却在一个失眠的深夜,听见隔壁胃癌奶奶的啜泣。
> 鬼使神差地,他哼起童年安抚弟弟的摇篮曲。
> 沙哑的歌声在走廊回荡,病房门一扇扇打开。
> 第二天,暴躁的截肢大叔塞给他皱巴巴的糖纸:“再…再唱一遍。”
> 他成了这座白色孤岛的夜莺,用歌声缝合破碎的灵魂。
> 当平安夜大雪封路,陈默咯血领唱《平安夜》时,
> 所有仪器的心跳线,奇迹般跳成了同一支五线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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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白炽灯管悬在头顶,像一只没有温度的巨大眼睛,冷冷地俯瞰着急诊室这片充斥着喧嚣与痛苦的方寸之地。消毒水的气味浓得呛人,顽固地钻进鼻腔深处,与汗味、血腥味、还有某种难以名状的恐惧气息搅和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胸口,让人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格外费力。
陈默蜷在轮椅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每一次抽动,都牵扯着腹腔深处那片尖锐、顽固的疼痛,像有把生锈的钝刀在里面反复切割、搅动。冷汗早就浸透了他廉价棉质衬衫的后背,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又冷又黏。他死死咬着下唇,齿间尝到一丝淡淡的铁锈味,才勉强将那声快要冲破喉咙的呻吟压了回去。他不能出声,尤其不能在这里出声。
“……声带小结严重水肿,伴随神经性损伤……演唱会的强刺激是直接诱因……过度用嗓……” 医生平板无波的声音,隔着诊室那扇半掩的门,断断续续地飘出来,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精准地扎进陈默的耳朵里。
门开了。经纪人王胖子那张圆润、惯常带着油滑笑容的脸,此刻只剩下一种沉甸甸的灰败。他手里捏着几张薄薄的报告纸,仿佛捏着陈默整个沉甸甸的未来。他走出来,脚步拖沓,眼神复杂地落在陈默身上,有惋惜,有无奈,还有一种更深的、近乎放弃的疲惫。
“默子……” 王胖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嘶哑得厉害,“医生说了,你这嗓子……废了。” 他顿了顿,像是要积攒足够的力气说出后面的话,“最后那场巡演……主办方那边……违约金……”
王胖子后面的话,陈默一个字也没听清。耳边只剩下一种巨大而空洞的轰鸣,像涨潮的海水,瞬间淹没了整个世界。他眼前急诊室惨白的墙壁、护士匆忙奔走的蓝色身影、担架床上病人痛苦的扭曲面孔……所有景象都开始旋转、模糊、融化,最终坍缩成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嗓子……废了。
这三个字在他脑子里反复撞击、回荡,带着毁灭性的力量。那片腹腔深处的剧痛,仿佛找到了新的共鸣点,瞬间炸裂开来,化作无数细小的冰锥,刺穿五脏六腑,冻结了四肢百骸。他猛地弓起身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像一条被抛上岸濒死的鱼。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栽去。
“默子!默子!医生!快来人啊!” 王胖子惊恐的喊叫声,成了他坠入彻底黑暗前最后捕捉到的、遥远而失真的碎片。
……
十年,像一把钝刀,悄无声息地磨掉了太多东西。
陈默再次睁开眼,看到的依旧是刺目的白。但不再是急诊室那种带着消毒水味的、紧张忙碌的白。这里的白,更空旷,更安静,也更……空旷。空气里依然有消毒水的味道,但被一种奇异的、类似老旧家具和枯萎花朵混合的沉滞气息稀释了,变得若有若无,却更加顽固地沉淀下来。
这里是“静安”临终关怀医院。他生命旅程中,被标注的最后一个驿站。
他躺在窄小的单人床上,身上盖着浆洗得有些发硬的白色薄被。床边立着冰冷的输液架,透明的药液正一滴一滴,极其缓慢地注入他手背青色的血管里。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压得很低,几片枯黄的梧桐叶在寒风中打着旋,徒劳地拍打着玻璃窗,发出单调的“啪嗒”声。
一个穿着淡蓝色护士服的身影推着药车停在门口,动作轻快利落。她看起来三十岁上下,眉眼清秀,眼神里有一种这个环境里罕见的、未被磨灭的清澈和温和。她胸前挂着名牌:林晚。
“陈先生,该吃药了。” 林晚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刻意放轻的柔软,像羽毛拂过水面。她走到床边,熟练地检查了一下输液管,然后拿起床头柜上的小药杯,里面放着几粒颜色各异的药片,“还有一点温水。”
陈默转动了一下干涩的眼珠,目光落在林晚脸上,停留了一瞬,又毫无波澜地移开,投向窗外那片灰败的天空。他像个生锈的木偶,极其缓慢地抬起那只没输液的手,接过药杯。指尖冰凉,微微颤抖。他把药片一股脑倒进嘴里,然后接过水杯,仰头灌了一大口。吞咽的动作牵动着脖颈,那里嶙峋的锁骨突兀地显现出来,像两片即将折断的枯枝。
苦涩的药味在口腔里弥漫开,带着一种熟悉的、令人作呕的麻木感。他早已习惯。习惯这药味,习惯这疼痛,习惯这……无声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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