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心中 “咯噔” 一下,像是有块石头突然砸进了胸腔,连呼吸都漏了半拍。
他能清晰感觉到背后那道锐利的目光,像实质的针一样扎在背上,逼得他不敢有丝毫异动。
缓缓转过身时,他的指尖悄悄攥紧了衣角,粗糙的布料被捏得发皱 ——
只见一位身着玄色锦袍的中年男人站在回廊尽头,锦袍领口绣着暗金色的云纹,随着他的呼吸轻轻起伏,腰间那串羊脂玉牌垂在身前,每一块玉牌都打磨得莹润光滑,一看就价值不菲。
男人的面容冷峻如冰,眉峰高挑,眼尾微微上挑,一双眸子像鹰隼般锐利,仿佛能穿透人心,将他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不用想,这定然是府里的管家无疑。
林羽的大脑在瞬间完成了从惊慌到镇定的切换,脸上飞快堆起一层恰到好处的惊恐,连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像是被吓得不轻:
“管、管家大人!小的…… 小的刚才路过这儿,听见廊下有奇怪的声响,
像是老鼠啃东西的动静,担心坏了府里的东西,这才多停留了一会儿,
绝对没有鬼鬼祟祟的念头,求管家大人明察!”
他一边说,一边微微弯下腰,头垂得更低,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卑微又无害,
眼角的余光却紧紧盯着管家的表情,生怕露出半点破绽。
管家眉头皱得更紧,那双锐利的眼睛在林羽脸上扫来扫去,像是在审视一件可疑的物品。
他沉默了片刻,空气中的紧张感几乎要凝固,连跪在地上的两个丫鬟都吓得不敢喘气。
过了好一会儿,管家才冷哼一声,声音里满是不屑:
“哼,谅你也没那个胆子。
不过府里正好缺个干活的,你去西跨院,把那几间旧屋子清理干净。
里面堆了十几年的杂物,屋顶的木梁都快朽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塌下来,你可得小心着点 ——
要是出了岔子,仔细你的皮!”
“西跨院?”
林羽心里暗叫不好,他刚才进来时隐约听仆役提过,西跨院是府里最偏僻的地方,常年没人打理,早就荒废了。
管家这哪里是派活儿,分明是想把他支到偏僻处,既断了他探查主楼的念头,又方便监视。
可眼下他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强压着心头的不甘,恭恭敬敬地弯腰应道:
“是,小的记住了,一定把活儿办得妥妥当当,绝不给管家大人添麻烦!”
林羽转身朝着西跨院走去,脚步越走越沉。
刚拐过一个月亮门,空气中的气息就变了 ——
原本府里浓郁的花香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腐朽味,
像是潮湿的泥土里埋了枯木,又混着墙角野菊的清冽和几株败落月季的甜腻,
那味道黏在鼻尖上,说不出的诡异,像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抓挠着他的心神,让他心里发慌。
脚下的青石路也变得坑坑洼洼,缝隙里长满了青苔,踩上去湿滑冰凉,鞋底偶尔会蹭到松动的石子,发出 “沙沙” 的轻响,在寂静的庭院里格外清晰。
远处的老槐树上,几只乌鸦发出低沉的啼叫,“呱呱” 的声音回荡在空荡的院子里,更添了几分萧瑟。
西跨院的朱漆大门半掩着,门楣上的漆皮早已剥落,露出里面暗沉的木头。
傍晚微凉的风从门缝里钻进来,推着门板轻轻晃动,
“嘎吱 —— 嘎吱 ——” 的声响不断传来,门轴早已锈蚀,每一次转动都带着沉重而滞涩的摩擦声,
像是一位垂暮老人的叹息,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无人问津的孤寂。
林羽推开门走进去,一股混杂着灰尘和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院子里杂草丛生,有半人多高,几间破旧的屋子并排立在院子北侧,门窗大多已经破败,有的窗户纸早已烂成碎片,挂在窗棂上随风飘动;
有的门板脱了榫,歪歪斜斜地挂在门框上。屋内堆满了各种杂物,破旧的桌椅、蒙尘的箱子、断了弦的乐器,
还有一些看不清模样的废弃物,灰尘在透过门窗缝隙照进来的阳光中肆意飞舞,像是无数细小的银线,在空中盘旋。
林羽拿起墙角一把破旧的扫帚,开始假装清理杂物。
扫帚的竹柄早已开裂,扫过地面时,扬起一阵厚厚的灰尘,呛得他眼睛发酸,忍不住揉了揉,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他一边挥动扫帚,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
远处偶尔会传来仆人们的说笑声,声音模糊不清,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院子里的麻雀落在杂草上,啄食着草籽,发出 “啾啾” 的轻响。
可每当有脚步声靠近院门口,林羽的心就会猛地一紧,手里的动作也会下意识放慢,直到脚步声远去,才敢悄悄松口气。
他就这样一边干活,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四周,脑子里飞速盘算着逃脱的办法 ——
西跨院虽然偏僻,但侧门通往后街,只要能绕开监视,从侧门出去,就能重新回到市集,再想办法探查主楼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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