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惊羽指尖的圣辉还未完全收敛,眸中残留着对众人突破的欣慰笑意。张楚岚那家伙突破后还不忘耍贫嘴,嚷嚷着“圣辉传承果然够劲,以后看谁还敢说我是混子”,宝儿姐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指尖随意划过便有圣辉凝成的柳叶飘飞,却带着不容小觑的锋芒,还有王也道长周身流转的太极圆融之气,与圣辉交织成守护光幕,其他几位同伴周身涌动的精纯气息,都让他觉得这万载苦修的传承没有白费。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缓步走来,正是他的师傅田晋中道长。老人家须发皆白,道袍上还沾着些许山间晨露,袖口绣着的太极图在晨光下泛着温润光泽,脸上带着惯有的温和笑意,朝着他伸出手:“惊羽,过来让为师看看,圣辉传承你是否已完全掌握了?”
聂惊羽心中一暖,记忆中师傅总是这般慈爱,哪怕自己当年修炼出错走火入魔,也是师傅耗费修为为自己疗伤。他刚要上前见礼,躬身的瞬间,却见田老突然抬手,五指如钩,一把抓住自己的脸皮,朝着两边猛地一扯!
“嗤啦——”
皮肉撕裂的触感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仿佛连带着灵魂都被撕扯开来。聂惊羽瞳孔骤缩,剧痛让他浑身痉挛,只见田老那张温和的面容下,根本没有血肉,只有一团翻滚的黑气,如同择人而噬的深渊,黑气中隐约有无数细小的面孔在哀嚎、扭曲。下一秒,黑气中骤然喷涌出一股暗红色的液体,粘稠如沥青,带着腐朽、腥臭的熵灭气息,像是无数腐尸混合着剧毒沼泽的味道,如同跗骨之蛆般朝着他的面门泼来!
“噗!”
暗红色液体尽数泼在聂惊羽脸上,那触感冰冷刺骨,仿佛数九寒天的冰锥扎进皮肤,紧接着,无数细小的虫子顺着毛孔钻进体内,它们尖锐的口器啃噬着经脉,疯狂涌向丹田与识海。圣辉之力本能地爆发,金色的光芒从毛孔中迸发,如同燎原之火想要吞噬黑暗,但那暗红色液体却如同圣辉的克星,所过之处,圣辉能量瞬间湮灭,化作虚无,只留下一道道黑色的腐蚀痕迹,如同经脉上的伤疤。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还不起来...”
一道沙哑、阴冷,带着无尽疯狂与戏谑的声音在他脑海中炸响,正是黯蚀·熵魇!那声音如同生锈的铁器摩擦,又像是无数毒蛇在嘶鸣,每一个字都在他的脑髓里回荡,震得他头痛欲裂。
“熵魇!”聂惊羽心头剧震,一股极致的危机感瞬间笼罩全身。他猛地想要运转圣辉道则反击,调动丹田中那团圆满的圣辉本源,却发现身体根本不受控制,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束缚着,经脉中残留的熵蚀之力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着他的控制权,连识海都开始泛起黑雾,那些关于传承的感悟正在被一点点抹去。
“轰!”
剧烈的失重感传来,仿佛从万丈高空坠落,聂惊羽猛地一惊,从床上翻滚下来,重重地摔在冰冷的青石板地面上。臀部传来的钝痛让他瞬间清醒了大半,骨头像是要裂开一般,他揉着屁股,龇牙咧嘴地抬头,却发现眼前的景象与刚才的演武场截然不同。
这是一间极为简陋的房间,土墙斑驳,露出里面混杂着稻草的泥土,屋顶铺着青瓦,几处瓦片松动,能看到一线天光。角落里堆着几件洗得发白的旧道袍,领口处还缝着补丁,针脚细密,是师娘生前亲手缝的。阳光透过窗上的毛玻璃,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灰与泥土的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是道观里日常供奉的味道。
而在床边,一位身着青色道袍的中年道长正站在那里,道袍的袖口磨出了毛边,腰间系着一根普通的桃木剑穗,手里端着一个半旧的塑料脸盆,盆底还在不断滴落着水珠,水渍顺着他的裤脚流下,在地面晕开一小片湿痕。显然刚才泼在他脸上的,只是普通的温水,带着些许皂角的清香。
道长面容清癯,颧骨微高,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能看透人心,颔下留着一缕短须,带着几分威严,正是他的师傅,青隆观的田径中道长,道号玄中。
“师傅?”聂惊羽愣住了,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皮肤光滑,没有暗红色的熵蚀液体,也没有那种刺骨的侵蚀感,只有一丝温水的湿润,顺着下颌滴落。他再看向自己的双手,掌心没有圣辉流转的温润光泽,只有常年练功留下的薄茧,指关节处还有几处旧伤的痕迹。体内的气息更是微弱得可怜,丹田中只有一丝微薄的真气,运转起来滞涩无比,赫然是炼精化气初期的修为!
张楚岚、冯宝宝、王也……那些在传承之地并肩作战的同伴不见了,那足以撼动宇宙的圣辉道则消失了,就连突破时的磅礴气势都荡然无存,仿佛一场盛大的幻梦。
“发什么呆?”田径中道长眉头微蹙,语气带着几分严厉,伸手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熟悉的关切,“让你晨练打坐,你倒好,趴在床上睡大觉,还做了什么噩梦?又是喊‘熵魇’,又是浑身发抖的,额头上全是冷汗,要不是为师用水泼醒你,你是不是要把床板都给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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