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有误!魔教教主根本不在此地,那老道是双面细作!这是个死局!” 我语速极快,剑招却愈发凌厉,逼得他连连后退,看起来像是占据了绝对上风,“快带兄弟们撤!留着青山在!我的剑法你见识过,上次温知府救得了你,这次可没人能救你了!再不走,我只好真的下杀手了!”
游统领也是果决之人,瞬间权衡利弊。眼看魔教高手越聚越多,住持和几个老僧也已逼近,而我这“魔教高手”又明显在暗中放水递话……他眼中狠色一闪,似是做出了决断。
“啊!是你!我懂了!” 他故意大吼一声,仿佛才认出我的“身份”,刀势陡然变得疯狂,完全是两败俱伤的打法,逼得我稍稍回剑自守。他趁机对剩余还能动的部下嘶声吼道:“兄弟们!中了那贼老道的奸计了!撤!!!”
话音未落,他已率先朝着来时方向,也就是寺庙侧墙一处看似守卫薄弱的缺口猛冲过去!刀光霍霍,完全是拼命突围的架势。
另外两名清魔卫高手闻言,也毫不迟疑,强提一口气,紧随其后,悍不畏死地向外冲杀。
我“奋力”追赶,剑光吞吐,在他们身上又留下几道浅浅的伤口,却始终差了那么一点,未能留下他们。其他围上来的魔教僧兵试图阻拦,但在游统领等人这最后的亡命冲锋下,也被冲得七零八落。
主持和几个老僧想要拦截,却被我“无意中”抢攻游统领时移动的身形和纵横的剑气稍稍阻碍了一下路线。就这么一耽搁,游统领几人已如同受伤的猛虎,硬生生在包围圈上撕开一道口子,身影没入寺庙外围的密林之中。
“追!” 主持怒喝。
“不必了。” 金衣瑶清冷的声音从塔门处传来。不知何时,她已经下了宝塔,站在了不远处。她看了一眼游统领等人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满地狼藉和伤亡,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不甘,有狠厉,但最终都化为一声冰冷的、近乎无声的叹息。
“此地已暴露,不可久留。” 她迅速恢复决策者的冷静,“传令,还能行动的弟子,立刻换上早已备好的‘威远镖局’服饰和镖旗!掩藏兵刃,按‘丙三’预案预定路线分散撤离!能走多少,是多少!沿途若有尾巴,自行设法处理掉!”
“是!” 鬼幽立刻应声,上前拉了我一把,示意我跟上。
我最后看了一眼游统领消失的树林方向,心中默道一声“保重”,随即转身,紧跟金衣瑶在一众“天”字辈护卫的簇拥下,迅速从寺庙另一条早已探明的隐秘小径撤离。
我们这一行约五六十人,皆是核心精锐,动作极快。我奉命与另外几名轻功好手断后。起初,确实感觉到有几道若有若无的气息远远缀着,显然是清魔卫留下的追踪好手。但金衣瑶对此早有预料,撤离路线并非直来直去,而是穿插于复杂山林,并设下了几处简易却有效的迷惑和阻击陷阱。不到两个时辰,身后的“尾巴”便陆续消失了,想必不是被甩掉,就是被魔教暗中布置的后手清除。
连夜疾行百余里,直到天色将明,我们才抵达一处位于深山坳中的隐蔽庄园。庄门挂着“林氏别业”的匾额,看似寻常富贵人家的避暑山庄,实则是魔教在中州地区一个极其重要的秘密中转站和补给点。此时也顾不上分辨具体方位,一行人人困马乏,迅速进入庄内休整。
然而,喘息的时间极其有限。不到一天,甚至在我们许多人还未完全恢复体力时,海东青带来的紧急情报便如同雪片般飞来,同时也有化妆成各色人等的信使冒险前来当面禀报。
通过金衣瑶预留线人的汇报,和她作出的相对反应以及发出的命令,我大概能推断出这一两天发生了什么:
当我们撤离方天城后,本就摇摇欲坠的魔教防线彻底崩溃。残存的教徒在失去统一指挥后,各自为战,四散奔逃。李王爷的黑骑营趁势掩杀,扩大了战果。但出乎意料的是,李王爷在彻底清扫了知府衙门及周边主要魔教据点后,并未下令不计代价地穷追猛打,而是勒兵回营,集中精力做两件事:一是清理战场,统计战果(主要是魔教留下的物资和尸体);二是以官方名义,将“方天城魔教总坛已被捣毁,贼首金衣瑶重伤潜逃”的消息大肆宣扬,并绘制了金衣瑶的画像,张榜公告,悬赏十万两白银提拿其人头,提供有效线索者亦赏银百两至千两不等。这一手,既彰显了武功,安抚了民心(为女报仇),又将金衣瑶和魔教彻底钉在了朝廷通缉的要犯名单上,打击其声望,可谓一举多得。
与此同时,金衣瑶之前下达的“袭击醉仙楼产业、佯攻王府外围”的命令,也收到了反馈。醉仙楼作为太子重要的财源和情报网,其反应速度甚至比官府更快!太子一系的力量全面发动,各地官府,尤其是直接听命东宫的清魔卫各处分舵,接到死命令力保醉仙楼。魔教仓促发起的袭击,在早有防备且得到官方力量支持的醉仙楼面前,大多碰得头破血流,不仅未能达成破坏目的,反而暴露了不少隐藏的势力,损失惨重。
而李王府的外围产业,虽遭到一些骚扰,但王府护卫力量本就不弱,加之李王爷大胜之余威犹在,这些骚扰也很快被平息。
魔教与太子、王府的全面对抗,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暗流汹涌的湖面,彻底引爆了所有矛盾。在我们藏身庄园的每一天,都有新的坏消息传来:某处秘密堂口被清魔卫联合官府查抄;某位地方上的依附势力头目公开反水,并带领官兵捣毁了魔教的一处货栈;原本保持中立的几个江湖门派,在朝廷压力下宣布与魔教划清界限;甚至魔教内部也出现了逃亡和叛变的声音……中小门派被殃及池鱼,无辜商旅受阻,百姓生活受到影响,一些地方甚至因乱局出现了小规模的饥民和流寇。整个王朝的中南腹地,陷入了多年未有的动荡与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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