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配送员事件像根扎破气球的牙签，“噗”地一下把虚假平静给放了气。林晚星悟了，她那破出租屋不是安全区，沈清澜这豪宅也不是无敌vip房。“深渊”的触手跟小区宽带似的，哪儿都能钻。
沈清澜回来，晚星没提白天的惊魂一刻，只说是配送员搞错时间。沈清澜觉得有点怪，但看她表情管理到位，就没多问，转而吐槽被拉去公司当背景板的经历。
“无聊到长蘑菇！听一堆老头吵什么生物科技投资风险，头都大了。”沈清澜瘫沙发揉太阳穴，“不过，听到个有点耳熟的名字。”
晚星倒水的手一抖，水面起波纹。“啥名字？”
“林建国。”沈清澜看她，“我记得……你爸是不是叫这个？”
“哐当！”玻璃杯从晚星手里自由落体，砸地毯上，水漫金山。她当场石化，脸色唰地白得像A4纸。
林建国。这个在她记忆里快盘出包浆的名字，那个在家像隐形人、存在感堪比背景板的爹。
“晚星！你没事吧？”沈清澜吓一跳，赶紧抽纸抢救地毯。
“没……手滑。”晚星机械蹲下帮忙，心脏却在开摇滚演唱会。为啥她爹的名字会出现在沈家董事会上？
沈清澜看她惨白侧脸，心里疑团滚雪球。她放轻声音，试探：“我听那帮董事意思，这林建国……好像跟‘深海研究院’有点关系，还是个小领导？你爸他……在那儿上班？”
深海研究院！她爹？！！
晚星脑子“嗡”地一声，像被雷劈了外焦里嫩。那个关她妈、追她的魔窟，居然……和她爹有关系？！那个从小对她爱答不理，默许老妈把她送走，几年没个电话的爹？！
是巧合？同名？
不！这巧合比中彩票还离谱！
一个可怕的、她从未解锁的脑洞，像冰镇过的泥鳅，“呲溜”钻进来，盘着不走了。
为啥老妈死命送她走，宁愿她过吃土生活？
为啥老妈严防死守不让她回家？
为啥她爹对她永远像对待隔壁家小孩？
为啥“深渊”组织总能精准掌握她动态？
如果……如果她爹就是“深渊”的人，甚至是监视她妈、围观她长大的现场直播员呢？
这想法带来的寒意，比被俩灰衣男追堵时还刺骨！简直是北极圈级别的！
“我……不清楚。”晚星声音干得像沙漠，“他很早就不咋管家里了。”她没法对沈清澜说这恐怖猜想，太毁三观，也太致郁了。
沈清澜看她魂都吓飞的样子，心里门儿清。不再问，默默收拾完残局，用力抱了抱她冰棍似的身子。“没事，别想了。不管他是谁，在哪儿搬砖，都跟你无关。你还有姐呢。”
朋友的拥抱像暖宝宝，但捂不热晚星心里速冻起来的北极。
当晚，晚星失眠了。在黑暗中瞪眼，以前忽略的细节全变成“你爹是内鬼”的论据。
她爹偶尔看她妈那复杂眼神，有关切，但好像……也有审视？
她妈每次和她爹单独聊完，那藏不住的疲惫和焦虑。
她被送走前那场家庭大战，她妈崩溃哭喊里，有没有“被背刺”的台词？
这几年，她爹在视频里当背景板，是漠不关心，还是……在线监控？
老妈氪命给她刷了“人类皮肤”甚至改了基因码，骗过普通检测。但能骗过同住一屋、本身就是研究院员工的丈夫吗？
她爹一直知道？知道她不是亲生的，知道她是“星辉-07”，知道老妈为她做的牺牲？他是默许保护，还是……配合研究院，把她母女俩当连续剧看呢？
想到老妈独自扛着追捕折磨，而那个法定配偶可能就在旁边围观甚至递刀子……晚星就感觉心像被扔进了碎纸机。
她猛地从床上弹起，冲进洗手间，开水龙头用冷水狂泼脸。镜子里的人，眼圈通红，眼神混杂着痛苦、懵逼和“我想拆家”的愤怒。
她要答案！必须实锤！
她想到了阿海。只有那老章鱼可能知道内幕。
熬到天亮，算着阿海每周的“在线时间”，晚星以“想去海洋馆治愈心灵”为由，求沈清澜送她过去。沈清澜看出她心事比猫毛还乱，没多问，开车送达。
工作日上午，海洋馆空得像被包场。晚星一路小跑到那个熟悉的鱼缸前。
阿海依旧在阴影里装死，但她一靠近，那双水晶大眼就缓缓转向她，带着“又来了”的淡定。
【你信号乱得像没调好的收音机，星辉崽。】阿海的老干部音直接脑内播放，【恐惧和愤怒，跟垃圾软件似的，正在拖慢你运行速度。】
【我爹！】晚星在脑内咆哮，【林建国！他是不是‘深渊’的？是不是一直在监视我俩？！】
阿海沉默几秒，腕足慢悠悠晃了下。【林建国……】它声音带点吃瓜群众的微妙，【是‘深海研究院’的中层管理，负责……部分安保和内部监控。至于他知道多少……】
阿海的停顿让晚星心跳漏拍。
【苏清的做法非常成功，从物质层面把你伪装成了人类。这是她给你买的最强防护甲。】阿海慢吞吞道，【但是，血缘直觉、同居经验，以及……研究院对你妈的重点关注，都让林建国没法完全装瞎。他可能拿不出科学证据，但绝不是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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