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冰冷的战栗瞬间窜遍全身,我猛地扭开头,心脏狂跳,几乎要蹦出嗓子眼。
守则说,不要看超过三秒。我刚才看了可能不到两秒,但那种被无数视线同时窥视的感觉,已经像冰锥一样钉进了我的脑子里。
我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缓过气。再也不敢看那红桶一眼,拖着发软的双腿走回李梅身边。
李梅看着我,眼神里的恐惧更深了,还夹杂着一丝…怜悯?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捡起地上的芹菜。
那条红鲤和那桶盐水,直到我们下班时,还放在那里,无人处理。而赵店长巡场经过时,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就像没看见一样。
第三夜:时间与假人
第三天夜里,我明显感到李梅在刻意和我保持距离,甚至有些躲着我。赵店长巡场的次数增多了,每次都用那种评估货物保质期般的眼神打量我。
超市里的气氛越来越凝重。灯光似乎比前两晚更暗淡,阴影更加浓重,货架之间的通道,幽深得仿佛没有尽头。对讲机里的电流杂音也多了起来。
凌晨两点五十分。
我和李梅分头在相邻的两排货架整理,她在零食区,我在饮料区。约好十分钟后在前面的主通道汇合。
我正把几瓶可乐摆正,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光滑地面上慢慢拖动。
不是李梅的鞋声。她穿的是胶底工鞋,声音很闷。
这声音…是从古董钟表区那个方向传来的。
我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声音又消失了。
也许听错了?我摇摇头,继续手里的活。但心里那根弦已经绷紧。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铜钥匙。
三点零一分。
我核对了一下手机时间(赵店长说不让看,但没人的时候我还是会偷看一下),准备去主通道和李梅汇合。
刚走出饮料区,来到主通道,我一抬头,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血液好像一下子冻住了。
主通道对面,古董钟表区的灯光不知何时变得更加昏黄。而那些假人模特…
它们的位置变了!
不再是之前那个慵懒的“客厅角落”布局。此刻,它们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僵硬而扭曲的姿态,面朝着主通道的方向。有的胳膊向前伸着,有的脖子歪成诡异的角度。
但这都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它们手腕上戴着的那些老式手表。
所有表盘的指针——时针、分针、秒针——都像被无形的力量拧动,齐刷刷地指向了…
三点零一分。
和我手机上的时间,分秒不差!
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我想起赵店长的话:“是因为它们都戴着啊!”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旁边的货架后慢慢走了出来。
是个老头。穿着一件很旧的、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低着头,背有些佝偻,脚步拖沓。
他径直朝我走来,停在我面前大约两步远的地方,然后缓缓地抬起了头。
一张布满深刻皱纹、毫无血色的脸。眼眶深陷,眼神空洞,直直地“看”着我。
干裂的嘴唇蠕动了几下,一个嘶哑、飘忽,像是从很远地方传来的声音,响了起来:
“请…问…现…在…几…点…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我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心脏像擂鼓一样撞击着胸腔。守则第三条!
不能看时间!不能看手机!不能看手表!
我的视线死死锁在他的眼睛上。那眼睛浑浊一片,像两口枯井,深处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我用尽全力,扯开嗓子,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尖利嘶哑,对着他吼道:
“对、不、起!超、市、打、烊、了!!!”
吼出这句话的瞬间,我感觉脖子上挂着的铜钥匙,猛地变得滚烫!隔着衣服都烫得我皮肤一阵刺痛!
那老头空洞的眼睛里,似乎极快地掠过一丝诡异的、类似错愕的神情?也可能只是我的幻觉。
然后,他什么也没说,就那么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向后退去,身影融入旁边货架的阴影里,消失了。
我站在原地,腿像灌了铅,冷汗浸透了内衣。我强迫自己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向头顶——一个监控摄像头正对着我这里,红色的工作指示灯亮着。
我踉踉跄跄地走到摄像头正下方的光斑里,那是这片区域最亮的地方。背靠着冰冷的货架,死死盯着老头消失的方向,一动也不敢动。
我不知道李梅在哪里,对讲机就在腰间,但我忘了用,也或许是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直到凌晨四点的换班预备铃响起,我才像抽掉了骨头一样,顺着货架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李梅后来找到了我,她看着我的样子,什么也没问,只是脸色灰败得像死人。
终夜:钥匙、核心与终结
第四天,我没见到李梅。赵店长说她病了。夜班只剩下我和另一个几乎不说话的替班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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