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五十八分。
老陈突然站起身,脸色剧变。“不对!”
“怎么了?”小李吓得差点跳起来。
“你闻到了吗?”老陈抽动着鼻子。
小李使劲嗅了嗅,起初只有消毒水的味道,但渐渐地,一股极其淡薄、却令人作呕的甜腥气,像是混合了铁锈和腐败水果的味道,开始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来源,正是那具盖着白布的遗体!
与此同时,担架车发出了极其轻微的“嘎吱”声,仿佛上面的重量分布发生了变化。
电子钟的数字,跳到了十一点五十九分。
老陈猛地扑到担架前,一把掀开了白布!
尸体依旧静静地躺着,但压在他眉心的那枚铜钱,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诡异的漆黑色!而且,尸体原本青灰色的脸上,此刻竟然泛起了一层极其不祥的、淡淡的红晕!
“阳气冲顶!”老陈失声叫道,“按住他!”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
尸体的眼睛猛地睁开!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有一片浑浊的、布满血丝的暗黄色!
“嗬——”一声悠长而漏气的吸气声,从尸体大张的嘴里挤了出来!
紧接着,尸体以一种完全违反物理规律的方式,直挺挺地从担架上坐了起来!缠绕在他手腕和脚踝上的红绳,瞬间绷紧,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啊!!”小李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桃木钉差点掉在地上。
“快!用钉子!刺他心口!”老陈一边死死按住尸体不断挣扎的肩膀,一边朝着小李怒吼。那尸体的力量大得惊人,老陈几乎要被甩开。
小李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狰狞扭曲的鬼脸,闻着那令人窒息的恶臭,大脑一片空白,手脚冰凉,根本动弹不得。
“小李!!”老陈的吼声带着绝望。
就在这时,尸体猛地转过头,那双暗黄色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小李。它张开嘴,一个混合着摩擦和气泡音的、非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了起来:
“你……也……死……”
一股冰冷的、带着死亡气息的意念如同钢针般刺入小李的脑海!极致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
“不——!”小李崩溃地尖叫起来,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闭着眼睛,握着桃木短钉,胡乱地朝着尸体的方向刺去!
“噗嗤!”
一声闷响。
不是心脏。
桃木钉,深深地扎进了尸体的右肩!
尸体发出一声尖锐至极的、不似人声的惨嚎!被刺中的肩膀处,猛地冒起一股刺鼻的黑烟!
但它并没有停止动作,反而因为剧痛而更加狂暴!它猛地一挥手臂,巨大的力量直接将老陈甩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后面的停尸柜上,发出一声闷响,便不再动弹。
缠绕在它手脚上的红绳,也应声崩断!
它缓缓地转过头,那双充满怨毒的眼睛,再次锁定了瘫软在地、手中空空的小李。
它慢慢地、一步一步地从担架上下来,朝着小李逼近。每一步落下,地面上都会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带着恶臭的脚印。
“别……别过来……”小李涕泪横流,手脚并用地向后爬,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再无退路。
尸体咧开嘴,露出一个残忍而僵硬的“笑容”,抬起了青黑色的、指甲尖长的手爪,朝着小李的喉咙抓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孽障!敢尔!”
一声苍老却中气十足的暴喝,如同惊雷般在停放间门口炸响!
一道黄符如同利箭般射来,精准地贴在了尸体的后心!
“嗷——!”尸体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叫,前扑的动作猛地一滞,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后心处符纸燃烧,发出“噼啪”的爆响和耀眼的金光!
小李惊魂未定地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穿着深蓝色旧工装、须发皆白的老者。老者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如鹰,手中握着一把古朴的铜钱剑。
是馆里早已退休、据说懂些玄门手段的老馆长!他怎么会在这里?!
老馆长一步踏入停放间,看都没看地上昏迷的老陈和吓傻的小李,目光如电般扫过那具挣扎咆哮的尸体。
“果然是‘未寒尸’!怨气凝而不散,阳气逆冲心脉!”老馆长语速极快,手腕一抖,铜钱剑发出一阵清脆的嗡鸣。“小子!不想死就帮忙!”
小李如梦初醒,连滚爬爬地站起来,带着哭腔问:“怎……怎么帮?”
“黑狗血!在我带来的布袋里!泼它!”老馆长一边用铜钱剑逼得尸体连连后退,一边喝道。
小李这才注意到老馆长脚边放着一个土黄色的布袋。他冲过去打开,里面有一个塞着木塞的瓷瓶。他拔出木塞,一股腥臊气扑面而来。
他鼓起勇气,对准那不断嘶吼挣扎的尸体,将瓷瓶里的黑狗血猛地泼了过去!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遇到冷水,黑狗血泼在尸体上,瞬间冒起大量白烟!尸体发出了痛苦到极致的哀嚎,身上被泼中的地方迅速腐烂、消融,露出下面黑色的、如同焦炭般的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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