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没有觉得,最近忘性特别大?”
周宇放下筷子,眉头紧锁地看着我们三个。食堂嘈杂的人声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隔开,我们这桌突然安静下来。
周宇是我们心理学小组的组长,一向以观察力敏锐着称。此刻他的表情异常严肃。
“你这么一说……”李薇若有所思地搅动着碗里的汤,“我上周三下午做了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就像那段记忆被凭空挖走了一样。”
赵强挠了挠头:“我昨天才把钥匙忘在图书馆,害得我爬窗回宿舍。不过这很正常吧?期末压力大,谁不丢三落四?”
“不正常。”周宇压低声音,“我统计了心理咨询中心这半个月的数据,短期记忆缺失的案例增加了三倍。而且都集中在我们这栋文学院老楼。”
我背后一阵发凉:“你怀疑什么?”
周宇从包里掏出一本破旧的笔记本,封皮上烫金的“记忆与认知研究”字样已经褪色。“我在档案室角落找到的,这是九十年代初李明教授的研究笔记。他提出一个理论——强烈的集体记忆可以形成一种‘认知实体’,如果这个实体因某种原因变得不稳定,它会本能地吞噬周围的记忆来维持自身存在。”
赵强嗤笑一声:“得了吧,你这说得跟都市传说一样。”
“那你怎么解释这个?”周宇翻到笔记本的某一页,上面用红笔潦草地写着一行字:“它醒了。它在饥饿。不要靠近旧楼地下室。”
李薇的脸色变了:“旧楼地下室?那不是封存着当年那场火灾的资料吗?”
三年前,文学院旧楼发生火灾,一名教授和两名学生不幸遇难。官方说法是电路老化,但一直有传言说事情没那么简单。
“李明教授就是那场火灾的遇难者之一。”周宇合上笔记本,眼神深邃,“我查过了,他去世前正在进行的,就是关于集体记忆实体化的研究。”
一阵寒意掠过我的脊背。
那天晚上,我在图书馆查资料到很晚。回宿舍的路上,必经文学院旧楼。那栋维多利亚风格的老建筑在月光下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外墙上的爬山虎在夜风中摇曳,如同无数只蠕动的手。
就在我快步经过时,眼角余光瞥见地下室的一扇窗户里,有微光一闪而过。
那扇窗本该是被木板钉死的。
我停下脚步,心脏狂跳。是错觉吗?
就在这时,我听见了声音。
不是从耳朵传来,而是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的——一种低沉的、粘稠的吮吸声,伴随着细微的、如同玻璃碎裂的脆响。
更可怕的是,随着那声音响起,我明显地感觉到脑海中某些东西正在被抽离。我记得我有个童年玩具,一只蓝色的泰迪熊,可就在那一瞬间,关于它的一切细节——它掉了一只眼睛,肚子上有块补丁,我给它取的名字——全部消失了。我只知道我有过这样一只熊,但关于它的一切具体记忆,都变成了空白。
我吓得拔腿就跑,一路冲回宿舍,锁上门,大口喘气。
第二天小组会议上,我面色苍白地讲述了昨晚的经历。
“记忆被抽走的感觉?”周宇的眼睛亮得吓人,“这就对了!李明教授的理论可能是真的!”
李薇担忧地看着我:“你没事吧?要不要去校医院看看?”
赵强这次没有笑,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我昨晚梦见火灾了。很真实的梦,热浪扑面,浓烟呛人……但我从小到大从来没经历过火灾。”
周宇猛地转向他:“描述一下你梦里的细节!”
随着赵强的描述,一个可怕的巧合浮出水面——他梦中的场景,与三年前那场火灾的档案记录高度吻合,有些细节甚至连档案里都没有记载。
“这不是梦,”周宇的声音因激动而发抖,“这是那些遇难者的记忆!那个‘实体’不仅吞噬记忆,它还在泄露它储存的记忆!”
就在这时,学生会的张明冲进我们活动室,脸色惨白:“你们听说了吗?王教授——就是教现代文学的那个——今天早上被发现在办公室昏倒了。医生说可能是暂时性全面遗忘,他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我们四人面面相觑,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王教授的办公室,就在文学院旧楼的一层。
“它在扩大活动范围,”周宇喃喃道,“从吞噬短期记忆,到长期记忆,现在甚至开始攻击人格核心记忆了。”
我们决定当晚就去旧楼地下室一探究竟。不能再等了。
晚上十一点,我们带着手电筒、录音设备,还有周宇不知从哪弄来的一把老旧铜钥匙——据说是李明教授遗物中的一样。
旧楼里寂静得可怕,我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仿佛有无数个回声跟随。空气中弥漫着尘埃和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旧纸张和电线的气味。
地下室的门比想象中更厚重,铁质,上面挂着一把新锁,但周宇手中的那把铜钥匙竟然完美地插入了锁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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