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脸上恐惧之色更浓:“可……可当时有个小护士偷偷跟我说,她凌晨巡房时,好像看见……看见赵副主任和几个不认识的、穿着类似手术服但没戴院标的人,从709匆匆忙忙出来……没多久,就宣布死亡了。尸体很快就处理了,家属那边……听说赔了一大笔钱,就没再追究。”
赵副主任?赵永强?那个总是面带和蔼微笑,在科里颇有威望,据说手术技术精湛的副主任医师?
陈默的心沉了下去。偷心脏?移植手术?巨大的信息量和他作为医生的直觉碰撞在一起,激起一片冰冷的浪花。
“病历呢?当时的病历还能查到吗?”陈默追问。
王队长连连摆手,脸上是彻底的惶恐:“查不得!陈医生,真查不得!电子病历库里,关于林晓的记录……听说都不完整了。纸质档案……应该还封存在老档案室里,但钥匙在行政科,没正当理由根本拿不到!而且……而且赵副主任他……”他没有再说下去,但眼神里的警告意味已经足够明显。
就在这时,那台一直“滋滋”作响的心电图机,突然发出了“哔”的一声长音,屏幕上的幽绿光芒暴涨了一瞬,随即彻底熄灭,打印头也停止了移动。
709病房重新陷入了死寂,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只有陈默手中那卷写满求救信息的纸带,证明着真实发生过的诡异。
王队长如蒙大赦,几乎是抢着上前,一把拔掉了那台心电图机的电源线,嘴里念叨着:“好了好了,没事了,肯定是机器老化了,我明天就报修……”他不敢再多待一秒,拉着陈默迅速离开了709,重新锁好了房门。
回到护士站,陈默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王队长的话,那诡异的求救信息,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盘旋。一个等待移植的年轻病人,在有望获救的关头突然死亡,死前可能目睹了可怕的真相……如果王队长说的是真的,那林晓的死,绝不是什么意外!
职业的良知和一种被卷入巨大阴谋的恐惧感在他内心激烈交战。他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凌晨两点半。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老档案室!他必须去看看!也许在那里,能找到被掩盖的真相!
他知道老档案室在行政楼的地下室,平时很少有人去。凭借对医院结构的熟悉和一点点运气,他绕开了夜间巡逻的保安,来到了行政楼。地下室的门锁是老旧的弹子锁,他用随身携带的几根细铁丝,凭着过去野路子的手艺,费了一番功夫,竟然真的捅开了。
档案室里弥漫着浓重的纸张霉味和灰尘气息。手电光柱在密集排列的档案架间扫过,像是探索一座坟墓。他根据王队长提供的模糊时间线索,在积满灰尘的档案架上艰难地翻找着。
终于,在一个角落的架子上,他找到了标注着三年前日期的心内科病历归档箱。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一份份地翻阅。很多病历都残缺不全,尤其是涉及到死亡病例的。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手指触碰到一个薄薄的、被刻意塞在箱子最底层角落的牛皮纸档案袋。袋子上没有标签。
他心跳加速,小心翼翼地打开封口,抽出了里面的文件。
是林晓的病历!但极其简略,只有最初的入院记录和几张无关紧要的检查单。关键的病程记录、抢救记录、死亡讨论……全都没有!
然而,在档案袋的夹层里,他摸到了一张硬质的卡片。抽出来一看,是一张黑白打印的、有些模糊的监控视频截图复印件。上面显示的时间,正是林晓死亡的那个夜晚,地点是医院一条通往手术室的内部通道。画面中,几个穿着深色手术服、戴着帽子和口罩的人,推着一辆担架车匆匆前行。虽然图像模糊,但陈默几乎可以肯定,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的身形,以及露出的眉眼轮廓,就是赵永强副主任!而担架车上的人,被被子覆盖着,看不清脸,但一只苍白的手垂落在担架边缘,手腕上戴着的病人腕带,隐约能看到“林晓”的名字!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皱巴巴的、手写的纸条,上面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后面潦草地写着一个名字:“李峰”,以及一个地址,似乎是城郊的一个老旧居民区。
证据!虽然零碎,但指向性明确!
就在陈默屏住呼吸,将这张至关重要的截图和纸条紧紧攥在手心,准备将其塞进口袋时——
“陈医生。”
一个冰冷、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极近的距离响起。
陈默浑身猛地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他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档案室门口,赵永强副主任不知何时站在那里。他穿着白大褂,双手插在口袋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平时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锐利得像手术刀,牢牢锁定在陈默手中那张截图复印件上。
“这么晚了,在找什么?”赵永强慢慢踱步进来,脚步声在寂静的档案室里异常清晰,带着回音。他的目光扫过陈默手中捏着的病历袋和那张露出来的纸条,眼神愈发冰冷,“有些过去的记录,因为各种原因,可能不那么完整。作为医生,我们应该关注现在的病人,而不是沉溺于无法改变的过去,你说是吗,陈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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