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正是从12号柜内部发出的!紧接着,更恐怖的一幕出现了——透过观察窗有限的视角,他看到12号柜门下方那条细窄的缝隙里,正缓缓渗流出某种暗红色的、粘稠的液体,沿着冰冷的水磨石地面,蜿蜒出一条细细的痕迹,一直延伸到房间中央那张不锈钢尸检台下方。
而那张尸检台上……空无一物。
那这血……是从哪里来的?!
林彦头皮发炸,几乎要立刻转身逃跑。但就在这时——
“哗啦……”
一声清晰的、纸张被翻动的声音,突兀地在死寂的太平间里响起!
声音来源,正是那张空着的尸检台!
就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人,正站在那里,翻阅着台子上并不存在的文件!
林彦的呼吸彻底停滞,瞳孔因极度恐惧而收缩。他死死扒着观察窗的边缘,指甲掐进了金属门框的油漆里。
然后,一个冰冷、僵硬、没有任何语调起伏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根,或者说,是直接在他脑海里响了起来:
“医生……”
“我的死因……写错了……”
……
“啊!”
林彦猛地向后跌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向后蹬爬,直到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瞬间浸透了内里的刷手衣。
幻觉!一定是太累了产生的幻觉!
他连滚带爬地逃回一楼的急诊科值班室,反手锁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口袋里那把12号柜的钥匙,此刻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生疼。
时间在死寂和恐惧中缓慢流逝。刮擦声和翻纸声没有再出现。就在林彦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一丝,以为一切终于结束时——
咚。
一声闷响,从值班室紧闭的门板外传来。
像是什么东西,沉重地靠在了门上。
林彦猛地抬头,心脏再次被攥紧。
咚……咚……
那是……敲门声?不,更像是用额头或者身体,无力地、一下一下撞击门板的声音。
“呃……”
一声极其微弱、仿佛濒死之人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呻吟,隔着门板传来。
“医生……救……救我……”
“好……好冷……”
林彦浑身汗毛倒竖。这声音……带着一种空洞的回响,不像活人!
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他的四肢百骸。
门外的“东西”似乎察觉到了里面的动静,撞击声停了。接着,是一种令人牙酸的、指甲缓缓刮过木门表面的声音。
吱嘎——吱嘎——
一下,又一下,缓慢而执着。
然后,一切声音戛然而止。
走了吗?
林彦维持着蜷缩的姿势,一动不敢动,耳朵竖得尖尖的,捕捉着门外的任何一丝动静。
死寂。
长达几分钟的死寂。
他几乎要确认那东西已经离开,紧绷的肌肉刚要放松——
滋……滋滋……
值班室里,那台处于待机状态的旧电脑屏幕,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闪烁的雪花点中,一行扭曲的、如同血书般的红色字体,一个字一个字地浮现:
“为……什……么……不……救……我……”
鲜红的字迹,像流淌的血液,占据了整个屏幕!
林彦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断!他尖叫一声,抓起手边一个玻璃烧杯狠狠砸向屏幕!
“砰!”屏幕碎裂,红光熄灭。
但几乎在同时——
哐当!
值班室的门,连同门框,被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从外面猛地撞击!整扇门向内凸起,木屑簌簌落下!
哐当!又是一下!
门锁扭曲变形,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林彦魂飞魄散,目光疯狂扫视,最终落在墙角一个落满灰尘的急救箱上。他记得那里面有一些非常规的东西!他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掀开箱盖,手忙脚乱地翻找——肾上腺素、镇静剂……不,不是这些!
在最底层,他的手触碰到一个冰冷的、裹在油布包里的长条物体和几张用塑料袋封好的、画着朱砂符文的黄色符纸!还有一小瓶用棕色玻璃瓶装着的、标签模糊的液体,上面手写着“浓缩甲醛”!
这是上一任那个据说信点什么的外科老主任留下的“遗产”,被当笑话一样塞在这里积灰!
就在这时——
“轰隆!!”
值班室的门被彻底撞开!木屑纷飞!
一个身影,出现在门洞外的黑暗中。
不再是隔着观察窗的模糊感知,也不是屏幕上的血色文字。它就这么实实在在地,站在那里。
身高与常人无异,但身体呈现出一种溺水后的浮肿和死寂的灰白,皮肤紧绷得发亮,仿佛随时会破裂,渗出黑色的脓液。它穿着破烂不堪、湿漉漉的病号服,紧贴在浮肿的躯体上。最恐怖的是它的脸——五官因为肿胀而扭曲移位,一双眼睛只有浑浊的眼白,没有任何瞳孔。而它的脖颈上,一道粗劣的、用黑色粗线缝合的Y形切口,从锁骨一直延伸到胸前,针脚歪歪扭扭,像一条狰狞蜈蚣爬在那里。此刻,那些缝合线,正在一根根地自行崩断、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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