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传来保安老陈惊慌失措、几乎变调的声音:“林、林护士!四楼东区怎么回事?监控里看到……看到404门口有、有个白影子在晃!水流得到处都是!我、我这就上来!”
“别!别上来!”林晚失声尖叫,她记得老护士说过,生人靠近,可能会激怒它,“守着楼梯口!别让任何人上来!报警!快报警!”她不清楚报警有没有用,但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挂断电话,敲门声还在持续,并且越来越响,那扇老旧的木门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框周围甚至开始渗出浑浊的水珠,顺着墙壁流淌下来,在地面汇聚成一小滩、一小滩。空气的温度骤降,呵出的气都变成了白雾。
林晚浑身冰冷,绝望如同潮水般涌上。她知道,苏青的怨气因为真相的刺激,或者因为迟迟得不到回应,正在急剧膨胀!她可能等不到天亮了!
怎么办?怎么办?!
她猛地想起一个人——负责后勤的秦大爷。那是个有点古怪的老头,信佛,平时喜欢收集些旧物。有一次,她帮秦大爷搬东西去地下室仓库,曾在一个落满灰尘的旧木箱里,看到过一些很奇怪的东西,有画着朱砂符咒的黄布,有串着古铜钱的剑,还有一些线装的、字迹都模糊了的旧书。秦大爷当时神秘兮兮地说,那是他年轻时跟一个老道士混过,留下的“吃饭家伙”,专治“不干净的东西”,还嘀咕过医院这种地方,阴气重,备着点没坏处。
当时林晚只当是笑话,现在,这却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再次冲向值班电话,手指颤抖得几乎按错号码,接通了后勤处值班室。万幸,秦大爷今晚值班!
“秦大爷!是我,四楼东区的林晚!”她语无伦次地喊道,“404!那个东西出来了!就在门口!我快要顶不住了!您仓库里那些……那些东西!有没有能用的?!快救救我!”
电话那头的秦大爷显然也吓了一跳,声音瞬间严肃起来:“什么?!丫头你别慌!稳住!我……我这就找找!我记得有个……对!有个小的‘镇魂幡’,是我师父留下的,说是能暂时定住怨灵!还有几张配套的‘破妄符’!你等着!我马上给你送上来!”
“不!别上来!”林晚尖叫,“门口太危险了!你……你坐电梯到三楼,从西侧的消防通道扔上来!我过去拿!”她记得消防通道的门在三楼和四楼之间有个通风窗口。
“好!好!你撑住!”秦大爷挂了电话。
等待的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敲门声已经变成了撞击声,门板剧烈震动,门缝里渗出的水越来越多,几乎成了细流。走廊的灯光开始疯狂闪烁,明灭不定,在光与暗的交替间,林晚似乎能看到一个扭曲的、湿漉漉的白影在门前凝聚。冰冷的怨气如同实质,压迫得她胸口发闷,几乎喘不过气。
终于,她听到楼下传来秦大爷的喊声:“丫头!接住!”
林晚像箭一样冲向西侧的消防通道,推开沉重的防火门,只见一个用旧黄布包裹的长条形物件和三张叠成三角形的黄色符纸,正从楼梯拐角的通风窗口被塞进来。她一把抓起,触手是布料和纸张的粗糙感,那黄布包裹的物体入手竟有一丝奇异的、令人心神稍定的温热感。
她来不及道谢,转身冲回走廊。
就在她踏出消防通道的瞬间——
“轰隆!!”
404病房的门,连同部分门框,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内部猛地撞开!木屑纷飞!
浓烈的、带着河底淤泥腥味和水腥气的阴寒气息扑面而来!一个清晰得多的白色身影,出现在门洞后的黑暗中。它低垂着头,湿透的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那浮肿死白的下巴和滴着水的手指。它赤着脚,一步,一步,踏出病房门口。脚下留下一个个湿漉漉的脚印,脚印周围迅速凝结起薄薄的白霜。
它没有走向林晚,而是……转向了值班台的方向!它似乎能感知到,那里刚才有人类活动的气息,或者说,它被某种生人的“生气”所吸引。
林晚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她背靠着冰冷墙壁,用颤抖的手,飞快地展开那面“镇魂幡”。那是一个一尺多长的黑色小幡,布料不知是何材质,触手冰凉,上面用暗红色的、像是朱砂混合了什么东西的颜料,绘制着复杂的符文,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结构古奥的“镇”字。那三张“破妄符”则较为普通,黄表纸,朱砂符,透着一股淡淡的香火气。
按照秦大爷之前偶然提过的、她当时只当耳旁风现在却拼命回忆的零碎信息——以幡定魂,以符破妄,辅以口诀……
白色的身影已经飘到了值班台旁,它伸出那只浮肿惨白的手,缓缓地、僵硬地,按在了值班台的台面上。
“滋——”
仿佛烧红的烙铁烫过,一个清晰的、湿漉漉的暗红色手印,留在了光洁的台面上,散发出浓烈的血腥和腐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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