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惊变
“爹!爹你醒醒!”
李承宗跪在炕前,声音嘶哑,双手死死攥着父亲李老栓冰冷僵硬的手。炕上的老人双目圆睁,瞳孔涣散,嘴巴微张,似乎临死前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他的脖子上,赫然缠绕着几道深紫色的淤痕,像是被什么细绳死死勒过。
“承宗哥……节哀……”同村的铁柱站在一旁,脸色发白,欲言又止。
“节哀?我爹怎么会……”李承宗猛地抬起头,眼睛布满血丝,“他身体一直硬朗!昨晚还好好的!怎么就……”
铁柱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承宗哥,你……你昨晚听见什么动静没?比如……哭声?或者……吹打声?”
李承宗一愣,昨晚后半夜,他睡得迷迷糊糊,似乎确实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像是女人低泣的声音,还有隐隐约约的唢呐声,调子悲切,听得人心头发慌。他还以为是风声或是野猫叫春。
“你是说……”李承宗的心沉了下去。
“村里老人都在传……”铁柱的声音更低了,“说老栓叔……是撞了‘回煞’了……”
“回煞?”李承宗浑身一僵。这是湘西深山老林里流传的古旧说法,人死后第七天,魂魄会返回生前住所,谓之“回煞”。至亲需回避,并在堂屋撒灰、摆放酒食,若灰上有异样脚印,便说明魂魄归来。
“不可能!”李承宗猛地站起,“那都是迷信!我爹肯定是……是被人害的!”他无法接受父亲死得如此不明不白。
“可这脖子上的勒痕……”铁柱指着李老栓的脖颈,“不像人力所为啊……而且,老栓叔七天前,是不是去过后山那片老坟地?”
李承宗沉默了。七天前,他爹确实去后山捡柴火,回来后就有些神不守舍,嘴里念叨着什么“影子”、“跟我回来了”之类的胡话。
就在这时,村支书带着几个干部进来了,脸色同样凝重。
“承宗,老栓的事……我们都听说了。”村支书叹了口气,“按理说,该报警。但这事……有点邪性。刚才王婆过来,说她家院子里的老母鸡,今早发现死了三四只,脖子都被拧断了,地上还有……像是小孩的脚印,又不太像……”
一股寒意从李承宗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第二幕:高人
李承宗最终还是报了警。警察来了,勘查现场,验了尸,初步结论是“意外窒息”,无法解释脖子上的特殊勒痕和村里的怪事。警察一走,村里的恐慌气氛更浓了。
“承宗,听叔一句劝,”村支书找到李承宗,“这事,恐怕寻常法子解决不了。得请‘专业人士’。”
“专业人士?”
“就是……懂行的人。”村支书压低声音,“邻县有个老端公,姓龙,都叫他龙老爹,据说很有本事。我去请请他?”
李承宗此刻心乱如麻,既抱着万一的希望,又对那未知的恐惧感到无力,最终点了点头。
龙老爹第二天下午就到了。是个干瘦的小老头,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背着一个磨得油亮的旧布袋,眼神浑浊却透着精光。他没去李承宗家,先让村支书带他在村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李老栓七天前去过的那片老坟地。
他在一座几乎被平掉的、没有墓碑的孤坟前站了许久,抓了把坟头土闻了闻,又看了看周围的地势。
“不是普通的回煞。”龙老爹开口,声音沙哑,“是‘殃煞’。”
“殃煞?”
“嗯,”龙老爹捻着几根稀疏的胡须,“人死之时,有一口‘殃气’吐出,落于何方,便有灾殃。这坟里埋的,是个横死的‘短寿鬼’,怨气极大。李老栓路过,八字偏弱,冲撞了它,被它的殃气扑了身。这口殃气,借着‘回煞’的由头,化成了形,要回来索命,拉替身呢!”
李承宗听得浑身发冷:“龙老爹,您可得救救我们一家啊!”
龙老爹看了看天色:“今天是第六天。明晚子时,是它‘回煞’正时,也是它最凶的时候。必须在那之前,把它引出来,灭了!”
第三幕:布阵
回到李承宗家,龙老爹立刻吩咐准备东西。
“黑狗,要没一根杂毛的!公鸡,三年以上的!糯米要新磨的,朱砂要顶级的!再找七盏铜油灯,灯油用柏油!还有一捆新麻绳,用黑狗血泡上!”龙老爹语速很快,“再找七个胆大、八字硬的壮劳力,明晚跟我守夜!”
整个村子都动了起来。杀狗取血,杀鸡取冠血,炒糯米,找灯寻绳。被选中的七个后生,虽然心里打鼓,但为了村子,也硬着头皮上了。
第七天,夜幕降临。李承宗家堂屋被布置成了灵堂,李老栓的棺材停在正中,棺材盖虚掩着(按规矩,回煞夜棺材不能盖严)。地上均匀地撒了一层薄薄的灶灰。供桌上摆着酒菜。
龙老爹用掺了朱砂的糯米,在堂屋地上画了一个巨大的、复杂的八卦阵,将棺材围在中心。七盏铜油灯按北斗七星方位摆在阵外。浸透黑狗血的麻绳,如同一条暗红色的毒蛇,隐藏在灰层之下,一端牢牢系在堂屋的主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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