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异秧
水田里,翠绿的秧苗长势喜人,只是那绿色深处,隐隐透着一丝不祥的暗红。老把式赵老蔫蹲在田埂上,眉头拧成了疙瘩,粗糙的手指捻着一片秧叶,对着日光仔细瞧。
“邪性……”他喃喃自语,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困惑与不安,“这颜色……咋看着像血沁进去似的?”
“爹,您又瞎琢磨啥呢?”儿子赵铁柱扛着锄头走过来,浑不在意地瞥了眼秧田,“长势多好!今年肯定是个丰收年!”
“好?”赵老蔫猛地站起身,声音发沉,“你看看这颜色!再闻闻这味儿!”
赵铁柱凑近了些,吸了吸鼻子。一股极其淡薄、若有若无的铁锈腥气,混杂在泥土和水汽中,钻进鼻腔。他皱了皱眉,随即又舒展开:“嗨,准是上游哪家厂子又偷排废水了!没事儿!”
“放屁!”赵老蔫啐了一口,眼神锐利地扫过整片秧田,“这腥气,跟二十年前那场祸事之前……一模一样!”
赵铁柱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二十年前,他还小,但隐约记得那时村里死了好几口人,死状极惨,据说就跟这秧田有关。那是村里的禁忌,老人们都讳莫如深。
“爹,陈年往事了,提它做啥……”赵铁柱的声音低了下去。
就在这时,隔壁田的王老五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脸色煞白:“老蔫!老蔫!不好了!我家……我家水牛……死了!”
几人跑到王老五家田边,只见那头健壮的水牛倒在田埂上,口鼻流出暗红色的血液,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恐惧。最诡异的是,牛嘴附近,散落着几片被啃食过的、颜色格外暗红的秧苗。
“看!它吃了这秧子!”王老五带着哭腔喊道。
赵老蔫蹲下身,检查着水牛的尸体,又看了看那些被啃食的秧苗,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掰开牛嘴,一股更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不是中毒……”赵老蔫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是……被吸干了……”
“吸干?”赵铁柱和王老五都愣住了。
赵老蔫没再解释,猛地站起身,目光死死盯向村子后山那片被雾气笼罩的洼地,那里是这片水田的水源——黑水潭的方向。
“铁柱,去请钟老道!”赵老蔫的声音不容置疑,“快!”
二、潭边秘辛
钟老道不是真的道士,是村里一个懂些风水玄学的孤寡老人,住在村尾的山脚下。他须发皆白,眼神却清亮有神。
听完赵老蔫的叙述,又去田里和王老五家查看了死牛和异秧,钟老道的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是‘血秧’。”他捻着胡须,吐出三个字,仿佛带着千钧重量。
“血秧?”赵铁柱和王老五面面相觑。
“嗯,”钟老道点点头,目光扫过在场的几个村老,“你们有些老家伙,应该还记得二十年前那档子事吧?”
几个上了年纪的村民,包括赵老蔫,脸色都变得极其不自然。
“老道,你的意思是……”赵老蔫声音干涩。
“没错,”钟老道叹了口气,“根子,恐怕还在那黑水潭里。当年那邪物,没除干净!”
他转向年轻一辈,解释道:“二十年前,黑水潭淹死过一个外乡女人,怀着身孕,怨气极重,化了‘子母煞’。当时请了人来镇,勉强压了下去,但看来……封印松动了。它的怨煞之气顺着水源,渗进了秧苗里。这秧,现在成了它的‘根须’,在吸食活物的精气血液生长!等它吸够了,那东西……恐怕就要破潭而出了!”
一番话说得众人脊背发凉。
“那……那咋办?”王老五颤声问。
“趁它还没成气候,毁了这片‘血秧’,断了它的根!然后去黑水潭,彻底灭了那子母煞!”钟老道语气斩钉截铁,“准备东西:黑驴蹄子、糯米、黑狗血、公鸡冠血、七盏铜灯,还有桃木桩!要快!”
三、焚秧斗煞
夜幕低垂,黑水潭边阴风阵阵,水面泛着不自然的幽光。那片诡异的秧田被火把照得通明。
钟老道指挥着村民,用浸泡过黑狗血和鸡冠血的麻绳,将整片秧田围了起来,上面挂满了铃铛。七盏铜灯按北斗七星方位摆放在田埂上。
“点火!焚秧!”钟老道一声令下。
村民们将火把扔进秧田。火焰触碰到那些暗红色的秧苗,竟发出“噼啪”的爆响,并冒出浓烈的、带着恶臭的黑烟!黑烟中,似乎隐约有无数细小的、痛苦的嘶鸣声!
火焰熊熊燃烧,映得每个人脸上明暗不定。
就在秧田即将被焚尽之时——
“呜哇——!”
一声尖锐凄厉的、如同婴儿与女人混合的啼哭,猛地从黑水潭中心炸响!潭水如同沸腾般翻滚起来!一股浓郁如墨的黑气冲天而起,带着刺骨的阴寒,瞬间笼罩了整个潭边!
“来了!准备迎敌!”钟老道手持桃木剑,须发皆张。
黑气中,隐约可见一个身穿白衣、腹部隆起的女人身影,和一个蜷缩在她脚边、浑身青黑的婴儿轮廓。它们没有实质的形体,完全由怨气和黑烟构成,四只眼睛闪烁着骇人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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