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507所总部,休整的时间总是短暂得如同指间流沙。
东北之行的沉重与震撼尚未完全从心底散去,身体的疲惫也仍在经脉深处隐隐作祟。宦清欢坐在古籍组那间堆满了线装书和卷宗的办公室里,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铺着软垫的桌面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带。她面前摊开着那本陆承宇赠与的《符箓基础》,指尖正轻轻拂过书页间夹着的那张墨笔“净心符”,感受着其上残留的、属于他的沉稳气息,心中却难以平静。
灵篆令被她用一块深紫色的柔软丝绸仔细包裹,贴身收藏,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那微凉而沉实的触感,时刻提醒着她肩头骤然增加的重担。九紫离火劫的预言,家族沉冤的真相,还有陈敬之那句关于凌霄的、如同冰锥刺入心底的警告……所有这些,交织成一张无形而巨大的网,将她笼罩其中。
对面的苏清月正埋头对着电脑屏幕,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整理着东北之行的详细报告,偶尔停下来,对照一下手腕上那个新改装的、能实时监测环境能量微变化的灵能手环的数据。技术组的灯光在她专注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光晕。
陆承宇则不在古籍组办公室。他回来后便直接去了陈敬之那里,一方面正式汇报东北之行的全部细节,另一方面,也需要就茅山即将派遣弟子前来交流之事,与所长进行初步沟通。
办公室内很安静,只有书页翻动和苏清月敲击键盘的细微声响。但这种平静,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前的压抑。
果然,不过晌午时分,宦清欢和苏清月随身携带的507所内部通讯器几乎同时震动起来,屏幕上闪烁着来自所长办公室的最高优先级指令——即刻前往,有新任务。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果然如此”的了然,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凝重。放下手头的事情,她们立刻起身,快步走向陈敬之的办公室。
在走廊里,她们遇到了同样收到指令、正从另一边走来的陆承宇。他依旧是那身利落的深色行动服,身姿挺拔,眉宇间带着惯有的沉稳,只是眼底深处,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看到她们,他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陆顾问。”宦清欢轻声唤道,目光与他短暂交汇。自从那夜月下的承诺和高铁上的赠书后,两人之间似乎多了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一个眼神的交换,便能传递出许多未尽之意。陆承宇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仿佛在确认她的状态,随即轻轻“嗯”了一声,与她并肩而行。
苏清月看着他们,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但很快又被任务的紧迫感取代。
推开陈敬之办公室那扇厚重的实木门,熟悉的严肃气息扑面而来。陈敬之依旧坐在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背脊挺直,鬓角的白发在透过窗户的光线下格外显眼。他面前摊开着一份厚厚的卷宗,封面上用醒目的红色字体标注着“机密”和“成都白果大桥连环溺亡案”。
“你们来了。”陈敬之抬起头,目光锐利如鹰,依次扫过三人,在宦清欢身上略微多停留了一瞬,似乎想看看她经历了东北之行和那通密电后,状态调整得如何。见宦清欢眼神平静,虽偶有忧色但总体沉稳,他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所长。”陆承宇代表三人开口,“有新任务?”
“嗯,情况紧急,刻不容缓。”陈敬之将面前的卷宗推向三人,“成都白果大桥,连续三个月,每个月农历十五子时,必有一名年轻女性在桥下水域溺亡。至今已是第三起,当地警方和我们的外围调查人员束手无策。”
陆承宇上前一步,拿起卷宗,快速翻阅起来。苏清月也凑过去,目光扫过那些现场照片、尸检报告和初步的灵能探测数据。宦清欢站在稍后一点的位置,也能看到卷宗上那些触目惊心的内容——溺水身亡的女大学生,苍白的年轻面孔,以及……她们手腕上那用粗糙白布缝制、填充着不明物、缝有死者头发的诡异布娃娃。
“替死娃娃?”宦清欢轻声念出了卷宗上对这个物件的标注,心头莫名一紧。那娃娃做工简陋,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邪气,尤其是用黑线缝出的眼睛,空洞洞的,仿佛能吸走人的魂魄。
“没错。”陈敬之的声音低沉,“当地警方在第三起案件发生后,意识到事情非同寻常,动用了关系,请到了附近一位隐居的老道士前去查看。那老道有些道行,在桥边做了法事,也确实检测到了异常强烈的灵能反应,但他尝试沟通和驱逐时,却遭到了反噬,吐血重伤,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他最后传出的消息只有四个字——‘黑苗蛊术’。”
“黑苗?”陆承宇眉头微蹙,看向陈敬之,“西南苗巫教的分支,以操控蛊虫、行事诡谲莫测着称的那个黑苗?”
“正是。”陈敬之肯定道,“他们擅长炼制各种功效诡异的蛊虫,其中不乏能直接影响甚至操控灵体的‘怨蛊’、‘灵蛊’。此案中,这‘替死娃娃’极有可能就是黑苗蛊术的载体,用以标记和引导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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