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为什么？”她声音颤抖，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他为什么会在507所？您早就知道？”
“我也是在将你招入古籍组之后，才开始深入调查宦家往事，才逐渐将线索串联起来。”陈敬之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和无奈，“凌霄此人，背景复杂，能力诡异，在所内根基颇深，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我不能打草惊蛇。他将令牌拓片随身携带，目的不明，但绝非怀有善意。”
他的语气变得极其严肃，带着明确的警告：“清欢，你听着。凌霄此人，极度危险。他对宦家的东西，尤其是灵篆令和灵篆砚，很可能抱有特殊的目的，甚至可以说是……志在必得。你如今灵篆令在手，又身负预言，已经成为他最直接的目标之一。”
宦清欢握紧了通讯器，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恐惧、愤怒、仇恨、还有一种被毒蛇在暗中窥视的毛骨悚然，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浑身发冷。
“我……我该怎么办？”她下意识地问道，声音带着一丝无助。
“冷静，清欢。”陈敬之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沉稳，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此事切记，暂时不要对任何人声张，包括陆承宇和苏清月。并非不信任他们，而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也越不容易引起凌霄的警觉。”
“回到所里后，一切如常。加紧研习灵篆，尽快掌握灵篆令与灵篆砚配合使用的方法，提升自保之力。我会在暗中布置，留意凌霄的动向。有任何异常，第一时间直接向我汇报。”
陈敬之的叮嘱，如同在惊涛骇浪中为她指明了一个暂时的避风港。
“我……我明白了，所长。”宦清欢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好，记住，稳住心神，提高警惕。安全第一。”陈敬之最后交代了一句，便结束了通话。
通讯器中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宦清欢缓缓放下手臂，背靠着冰冷的车厢壁，大口地喘息着。洗手间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她剧烈的心跳声。
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变得模糊不清。
她原本以为，找到了令牌，得到了承诺，前路虽然艰难，但至少方向明确。
可现在，陈敬之的这一通电话，如同在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炸出了隐藏在最深处的、最狰狞的暗礁。
叛徒的后人，竟然就在身边！而且是位高权重的副所长！
巨大的危机感和一种被背叛的愤怒，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了她的心脏。
她抬起头，看着镜中自己那苍白而惊惶的脸，用力咬住了下唇。
不能慌！绝对不能慌！
她紧紧握住了口袋中的预警香灰包和贴身收藏的灵篆令，感受着那实实在在的触感。
无论前路有多少阴谋诡计，多少凶险危机，她都必须走下去。
为了母亲，为了家族，也为了……那个承诺会与她同行的人。
她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头发和衣领，对着镜子，努力挤出一个平静的表情，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车厢内，阳光正好，陆承宇和苏清月依旧坐在那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宦清欢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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