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寨的“砺锋”计划稳步推进,新式军械的威名,如同山间悄然弥漫的雾气,虽未刻意宣扬,却已隐隐传开。连弩的机括声、夹钢刀的淬火声,以及那偶尔从深山试验场传来的沉闷轰鸣,都让寨中将士底气日增,也让周边一些心怀鬼胎的势力感到了不安。
然而,总有不长眼的,试图挑战这头已然亮出獠牙的猛虎。
这一日,一骑快马带着烟尘冲入黑云堡,马上的探子浑身是血,滚鞍落马,嘶声禀报:“寨主!不好了!‘秃鹫岭’的残匪,勾结了北边流窜过来的一伙马贼,约有两三百人,洗劫了西北七十里外的‘石河集’!他们杀人放火,抢了粮食财物,还……还掳走了几十个青壮和妇女,扬言要押到北边去卖为奴隶!现在正往老巢‘秃鹫沟’撤退!”
消息传来,议事堂内顿时群情激愤。
“他娘的!‘秃鹫岭’那帮丧家之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动咱们罩着的地方!”黑熊第一个跳起来,双眼喷火。石河集虽不在黑云寨直接统治下,但因其位于黑云山通往西北的商路要冲,寨中商队常在此贸易,周铁柱也曾与当地乡老有过默契,保其一方平安。此举,无异于公然打黑云寨的脸。
石勇面色沉凝:“‘秃鹫岭’上次被我们打残,如今竟敢卷土重来,还勾结北地马贼,背后恐怕有人撑腰。此举既是劫掠,更是试探!若我等坐视不理,周边村镇必人心离散,更多宵小会蜂拥而至!”
周铁柱补充道:“寨主,石河集不少商户与我们素有往来,此次遭劫,若我寨不出手,日后商路信誉何在?且被掳百姓,若不救回,我寨‘保境安民’的口号将成空谈!”
李晏端坐主位,目光扫过地图上“石河集”和“秃鹫沟”的位置,眼神冰冷。他深知,此战非打不可!不仅要打,还要打得漂亮,打得狠辣!要用一场雷霆万钧的胜利,来震慑所有蠢蠢欲动的敌人,巩固黑云寨的威信,同时,也要借此机会,实战检验新式军械的威力!
“传令!”李晏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凛冽的杀意,“锐士营点兵三百!‘影卫’抽调五十精锐随行!由石勇统军,黑熊为先锋,萧影负责情报策应!即刻出发,务必将这股匪类,全歼于‘秃鹫沟’外!将被掳百姓,一个不少地给我带回来!”
“得令!”石勇、黑熊、萧影齐声应诺,杀气腾腾。
“等等,”李晏叫住他们,目光锐利,“此战,有三个目的:一,救回百姓,扬我寨威;二,全歼匪徒,不留后患;三,实战检验新弩、新刀、以及……‘震天雷’!”
听到“震天雷”三字,众人精神一振。黑熊搓着手,兴奋道:“寨主放心!俺老黑正想试试新刀的锋利!”
石勇沉稳点头:“末将明白,会把握好使用时机和尺度。”
萧影则默默检查着随身携带的几枚纺锤形铁壳,眼神冷静如冰。
就在这时,堂外传来一声洪亮的请战声:“寨主!俺雷豹请战!”话音未落,雷豹那铁塔般的身影已出现在议事堂门口,他甲胄在身,显然是听到消息后直接从校场赶来,脸上满是急切和战意,“俺听说有仗打,还有不长眼的杂碎敢欺负到咱们头上!寨主,让俺当先锋!俺要用新刀砍他个七进七出!”
李晏看着战意昂扬的雷豹,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却故意板起脸道:“雷豹!军中自有法度!岂容你擅闯议事之地?”
黑熊见状,连忙抱拳道:“寨主息怒!豹子也是杀敌心切!他如今是俺锐士营的副先锋,一身力气,正是破阵的利器!此战,就让他打头阵,戴罪立功!”
石勇也开口道:“雷豹兄弟勇猛过人,可担先锋重任。”
李晏面色稍霁,看向雷豹:“既然石统领和黑熊为你求情,便准你所请!此次你为先锋副将,归黑熊节制!需谨记,勇猛固然可嘉,但更要听从号令,不可莽撞!”
雷豹大喜,单膝跪地,抱拳吼道:“谢寨主!俺雷豹一定听黑熊大哥的!多砍匪徒,绝不给您丢脸!”
大军迅速集结。三百锐士营将士,其中约五十人配备了最新打造的夹钢腰刀,另有二十名精锐弩手,携带了十架改进后的“元戎弩”及足够的箭匣。萧影率领的五十名“影卫”,除常规装备外,每人额外配发了三枚“震天雷”以及特制的长引信。队伍悄无声息地开出堡寨,如同利箭般射向西北方向。
出发前,李晏亲自为队伍送行。他走到萧影面前,看着她清冷的眸子,低声道:“此物凶险,用之务必谨慎。我要你,和所有弟兄,都平安回来。”
萧影指尖拂过腰间冰冷的“震天雷”,迎上他的目光,声音虽轻却坚定:“影卫在,则任务必成。寨主……静候佳音。”她没有多言,转身融入队伍,但那瞬间交汇的眼神,已传递了千言万语。
大军日夜兼程,凭借“影卫”精准的情报,于次日黄昏时分,悄无声息地抵达了“秃鹫沟”外五里处的一片密林。根据萧影派出的斥候回报,匪徒们带着掳掠的人口和财物,行动迟缓,刚刚进入易守难攻的“秃鹫沟”内,正在饮酒作乐,防备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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