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铁柱派出的信使,带着加密的绢书,连夜抄小路赶回黑云山。然而,仅仅两天后,这名信使就浑身是伤、踉跄着出现在黑云堡的哨卡前——他在半道遭遇了不明身份的武装伏击,拼死才杀出重围。
消息传到李晏耳中时,他正在校场观看萧影训练新兵。听闻信使重伤、郡城形势急转直下,李晏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立刻召集所有核心头领,在议事堂紧急商议。
信使断断续续的汇报,拼凑出郡城严峻的形势:张诚不仅公然抓捕了赵四海,切断了明面上的商路联系,更派出了人手在通往黑云山的要道上设卡拦截,甚至不惜动用江湖杀手伏击信使,摆出了一副要将黑云寨彻底封锁、孤立在黑云山内的架势。
“张诚这条老狗!欺人太甚!”黑熊第一个暴怒,一拳砸在桌子上,“寨主,让俺带一队锐士,摸进郡城,宰了这狗官!”
信使强忍着伤痛,声音沙哑地补充道:“寨主,张诚此举,意在困死我们。我们急需的盐、铁、药材无法输入,山寨特产也无法输出换取银钱。长此以往,坐吃山空,军心必乱啊!”
赵老蔫捧着账册,愁眉不展:“库中存盐最多支撑两月,铁料更是紧缺,许多农具、兵甲修缮都难以为继。若是春耕受影响,秋收无望,那才是灭顶之灾。”
形势比预想的更为严峻。张诚这一手“封锁”,确实打在了黑云寨的七寸上。山寨初立,根基尚浅,对外的物资交换是维持生存和发展的命脉。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晏身上。萧影按刀立于他身侧,目光清冷,虽未发言,但紧绷的身姿透露出她已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
李晏沉默片刻,手指在粗糙的地图上来回划动,最终停在代表郡城和黑云山之间广阔区域的位置。他抬起头,眼中非但没有慌乱,反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张诚想困死我们,但他忘了一点。”李晏的声音沉稳有力,“这天下,不止郡城一条路。他张诚的手,还伸不了那么长!况且,我们也不能总指望外人。”
他站起身,指向地图上郡城以西、以北的广大区域:“郡城通往外界的主要商路,除了通往我黑云山方向,还有西去关中、北连河东的要道。张诚的注意力被我们吸引,这些方向的监控必然松懈。”
“寨主的意思是……绕开郡城?”信使若有所思。
“不错!”李晏斩钉截铁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他张诚不是要封锁吗?我们就给他来个‘遍地开花’!更要让他知道,我们黑云寨,不是他能轻易困死的!”
他迅速下达一连串命令:
“第一,立刻停止所有与郡城方向的明面接触,示敌以弱,让张诚以为我们束手无策。”
“第二,萧影!”
“在!”萧影踏前一步。
“由你亲自挑选最精干的‘影卫’和熟悉路径的老弟兄,组成数支精悍小队,每队不超过十人。一队向西,尝试接触关中方向的商队或势力;一队向北,探明通往河东地区的路径和可能合作的对象。你们的任务是,不惜一切代价,在张诚的封锁线上撕开几条口子,建立新的、隐秘的物资通道!”
“领命!”萧影眼中寒光一闪,这是她最擅长的领域。
“第三,黑熊!”
“俺在!”
“你带锐士营,加大对黑云山周边残余匪股的清剿力度,尤其是控制着其他隐秘小道的势力。要么收编,要么剿灭,务必确保我们后方的交通线畅通无阻,同时缴获一切可用物资!”
“哈哈!早就该这么干了!包在俺身上!”黑熊摩拳擦掌。
“第四,”李晏看向赵老蔫和信使,“内政和现有商贸不能停。想办法通过那些小商小贩,零敲碎打地换取最急需的物资,哪怕价格高些。同时,加快山寨自身产能,尤其是盐、铁、药材的自给程度。”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盐,我们山里有盐卤矿,只是以往不懂提炼。我知晓几种土法,或煮或晒,虽不及官盐精细,但自用足矣。铁,后山有铁矿苗,加大开采力度,改进高炉和鼓风技术,提高出铁量和质量。药材,组织人手,由我指点,辨识采摘山中草药,并尝试在堡内开辟药圃,种植常用药材。这些事,赵老,你要立刻组织人手去办!”
赵老蔫和信使闻言,眼中都露出惊喜之色,齐声应道:“是!” 寨主竟连这些生财自足的法子都懂!
“第五,”李晏目光扫过众人,“严密监视郡城方向的一切动静。张诚不会只有这一手,他必然还有后招。我们要知道他的每一步动作!”
新的策略迅速传达下去,整个黑云寨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高速运转起来。表面的平静下,是暗流汹涌的积极应对。
萧影的动作最快。当天夜里,三支精干小队便悄然离开了黑云堡,如同水滴融入大海,分别消失在西方和北方的群山之中。她们将凭借高超的野外生存、伪装和渗透技巧,去执行这项艰巨而危险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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