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妃有孕的消息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在后宫激起千层浪。晋封次日清晨,景仁宫便派来了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剪秋,身后跟着一列手捧锦盒的宫人。
“皇后娘娘听闻熹妃娘娘有喜,特意让奴婢送来些补品。”剪秋笑容可掬地行礼,“这些都是皇后娘娘私库里的珍品,最是养胎补身。”
余莺儿忙起身相迎,面上露出受宠若惊的神色:“皇后娘娘厚爱,臣妾感激不尽。”她目光扫过那些锦盒,只见里面有人参、鹿茸、阿胶等名贵药材,甚至还有一尊送子观音玉雕。
剪秋又道:“皇后娘娘还吩咐了,让奴婢将刘嬷嬷留下伺候。刘嬷嬷是宫里的老人,最懂伺候孕妇,经她手接生的皇子公主都有好几个了。”
一个面容严肃的老嬷嬷上前行礼,眼神精明中带着几分审视。余莺儿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笑容温婉:“皇后娘娘想得周到,臣妾正愁没有经验呢。”
她适时露出疲惫神色,轻抚小腹:“只是近日总觉得身子乏得很,怕是要怠慢刘嬷嬷了。”
剪秋忙道:“娘娘说笑了。刘嬷嬷是来伺候娘娘的,怎敢说怠慢?”她又叮嘱几句,方才带着宫人离去。
送走剪秋,余莺儿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她吩咐小禄:“将皇后娘娘赏的东西好生收起来,特别是那尊送子观音,供在偏殿便是。”
小禄会意,低声道:“娘娘放心,奴婢会仔细查验。”
余莺儿又看向垂手侍立的刘嬷嬷,温和笑道:“嬷嬷是宫里的老人,本宫年轻不懂事,日后还要嬷嬷多多提点。”
刘嬷嬷恭敬道:“娘娘折煞奴才了。奴才定当尽心伺候。”
余莺儿颔首:“本宫近日嗜睡,怕是要委屈嬷嬷先在偏殿住下。待本宫精神好些,再向嬷嬷请教养胎之事。”
这话看似体贴,实则是将刘嬷嬷支开。刘嬷嬷眼中闪过一丝不快,却也只能应下。
当晚,余莺儿悄悄召来心腹太医。王太医仔细查验皇后所赐之物后,神色凝重:“娘娘,这人参倒是上品,但鹿茸性热,孕妇不宜多用。阿胶...”他拈起一块阿胶闻了闻,“似乎加了少量红花,虽不致命,但长期服用恐对胎象不利。”
余莺儿心中冷笑,面上却不露声色:“那尊送子观音呢?”
小禄低声道:“奴婢仔细查过,观音像底座是空心的,里面填了些香料。已经让太医看过了,说是寻常安神香,但孕妇闻多了恐有不适。”
余莺儿颔首:“将阿胶和鹿茸都收起来,日后自有用途。送子观音就供在偏殿,平日用锦罩盖着。”她沉吟片刻,“至于刘嬷嬷...好生伺候着,但别让她近身。”
接下来的日子,余莺儿对皇后表现得格外恭敬。每日晨昏定省从不缺席,即便有孕在身也坚持亲自去景仁宫谢恩。皇后每次见她,都亲切地拉着她的手叮嘱养胎事宜,俨然一副慈爱模样。
这日皇后又赏下来一批江南进贡的绸缎,说是给未来的皇嗣做衣裳。余莺儿当着众人的面感激涕零:“皇后娘娘待臣妾如此恩重,臣妾真不知如何报答。”
回到永寿宫,她立即让太医查验。果然发现绸缎在染色时用了特殊药水,虽不致命,但长期接触对孕妇不利。
“好个滴水不漏的手段。”余莺儿冷笑,“若不是早有防备,只怕真要着了道。”
她吩咐小禄:“将这些绸缎都收进库房,就说本宫舍不得用,要留着纪念皇后娘娘恩典。”
除了防备皇后,余莺儿也没有放松对其他各宫的警惕。华妃送的玉枕被查出内置磁石,长期使用可能导致流产;齐妃送的香囊里掺了麝香;就连甄嬛派人送来的一盆兰花,花土中也发现了不利孕妇的药物。
“这后宫,真是步步惊心。”余莺儿抚着微隆的小腹,眼中闪过冷光。
她越发谨慎,所有饮食都由小禄亲自监督制作,连洗漱用水都要经过银针查验。永寿宫如同铁桶一般,外人再难插手。
这日皇后突然驾临,余莺儿忙起身相迎。皇后亲切地扶住她:“你有孕在身,不必多礼。”目光扫过殿内陈设,状似无意道,“本宫赏的那尊送子观音,怎么没见供奉?”
余莺儿柔声道:“臣妾将观音供在小佛堂了,每日虔诚叩拜,祈求皇嗣平安。”她适时露出羞涩笑容,“臣妾愚钝,觉得心诚则灵,不敢将娘娘的赏赐随意摆放。”
这话既解释了观音不在正殿的原因,又表达了虔诚之心,皇后无从挑剔,只得笑道:“你倒是用心。”
皇后又问起刘嬷嬷:“刘嬷嬷伺候得可好?若是不妥,本宫再给你换人。”
余莺儿露出感激神色:“刘嬷嬷经验丰富,有她指点,臣妾安心许多。只是...”她适时蹙眉,“臣妾近日总觉得胸闷,太医说需静养,倒不好常劳烦嬷嬷。”
皇后关切道:“既如此,就让刘嬷嬷多在偏殿歇着,需要时再传唤。”
余莺儿心中冷笑,面上却感恩戴德:“皇后娘娘如此体贴,臣妾真是...真是无以为报。”说着眼中泛起泪光,演得情真意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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