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满八个月那天,终于学会了坐稳。傍晚时分,小家伙穿着蓝色的条纹连体衣,坐在爬爬垫上把玩着李佑铭买的木质积木,李佑铭蹲在旁边充当“人肉防护盾”,生怕他晃悠着摔倒。墨涵端着洗好的草莓走过来,刚放下盘子就看见安安抓起一块积木往嘴里塞,连忙弯腰去抢:“不能吃,这是玩的呀。”
哄睡安安已是深夜。墨涵轻手轻脚地走出婴儿房,客厅的灯还亮着,李佑铭正坐在沙发上看公司报表。他没有立刻走过去,而是转身进了储物间——那里放着他大学时的课本,蓝色的封皮已经有些泛黄,扉页上还写着“美术学院 墨涵”的字样。三年前因为身体突发异常和家庭变故,他被迫办理了休学,这一停,就停到了现在。
“在看什么?”李佑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放下钢笔的轻响。墨涵手里捏着一本《艺术概论》,指尖摩挲着当年划下的重点,声音轻得像叹息:“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以前在学校的日子。”李佑铭走到他身边,目光落在课本的封皮上,瞬间明白了他的心思——墨涵曾不止一次提过,没能完成学业是他最大的遗憾。
“想回去读书就去读。”李佑铭握住他的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已经问过你的母校,现在有线上授课结合线下答辩的模式,之前修的学分还能保留,只要补完剩下的课程就能毕业。如果你想考研究生,我也可以联系导师。”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一个文档,里面是整理好的学校联系方式、课程表和申请流程,显然不是临时起意。
墨涵的眼眶瞬间热了。他从来没跟李佑铭明说过想重回校园的念头,却没想到对方早已将这份遗憾记在了心里,还悄悄做好了所有准备。“可是安安还小,我走不开。”他犹豫着开口,不是不想,是舍不得错过孩子的成长。李佑铭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线上课程时间灵活,我白天可以带安安,管家也能帮忙,等你需要线下答辩时,我们一起带安安去B市。”
一周后,墨涵成功办理了复学手续。第一次线上上课时,他特意选在了安安午睡的时间段。书房里,电脑屏幕上播放着《中外美术史》的课程,他摊开笔记本做笔记,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他回头一看,李佑铭正抱着睡醒的安安站在门口,小家伙揉着眼睛,看到他就伸出小手“咿呀”叫着。
“醒啦?”墨涵连忙起身,接过安安抱在怀里,在他软乎乎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李佑铭端过旁边的温牛奶,递到他手里:“刚冲的,你边喂奶边听,我去把辅食热一下。”墨涵抱着安安坐在书桌前,一边喂奶一边听老师讲文艺复兴时期的画作,小家伙吃饱后就趴在他怀里玩头发,偶尔发出一声小小的哼唧,却丝毫没有打扰到他。
重新学习的日子充实而忙碌。墨涵渐渐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节奏:早上陪安安玩游戏、做被动操,趁小家伙午睡时上两节课;下午带安安去海边散步,回来后画两个小时的画——这是课程要求的作业;晚上等安安睡熟后,再坐在书房里整理笔记、写论文。李佑铭则彻底化身“超级奶爸”,换尿布、冲奶粉、做辅食样样精通,甚至还学会了给安安做婴儿被动操。
第一次参与线上小组讨论时,墨涵有些紧张。小组里的同学大多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聊起天来充满了活力。当有人问他“为什么这么大年纪还来读书”时,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刻意隐藏自己的经历,而是坦然地说:“之前因为家庭原因休学了,现在有了孩子,想给孩子做个榜样,也想完成自己的梦想。”
没想到这番话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有同学笑着说:“学长好励志,我以后有了孩子也要像你一样坚持学习。”还有同学分享自己的育儿经,原本严肃的学术讨论变成了温馨的交流。墨涵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文字,心里满是释然——他不再是那个隐藏着身体秘密、害怕被人议论的惊弓之鸟,而是作为李佑铭的伴侣、安安的父亲,一个成熟坚韧的个体,坦然地站在众人面前。
为了让墨涵专心学习,李佑铭特意调整了工作时间,将大部分事务都线上处理,每天只花两个小时看报表。有一次,墨涵需要赶一幅油画作业作为课程考核,李佑铭就抱着安安在画室旁边的爬爬垫上玩,还教小家伙用安全的可水洗颜料在纸上涂鸦。夕阳透过画室的窗户洒进来,照在墨涵专注的侧脸上,也照在李佑铭和安安互动的身影上,画面温馨得像一幅油画。
“画好了吗?”李佑铭抱着安安走到画架前,小家伙看到画布上的海景,立刻伸出小手想去摸。墨涵连忙拦住他,笑着展示自己的作品——画的是青屿镇的海边日落,画面中央有两个牵手的大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正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写照。“这幅画要交上去当作业,主题是‘家’。”墨涵解释道,眼底满是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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