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漫过公寓的落地窗,李佑铭就端着温热的早餐站在了卧室门口。骨瓷餐盘里摆着蒸得恰到好处的水蒸蛋和一小碗蔬菜粥,旁边放着切好的温苹果——这些都是他跟着护士学了三天才掌握的“标准流程”。但此刻,他没有像过去三个多月那样直接推门而入,而是握着门把手的手指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金属纹路。
昨天傍晚,他看到墨涵对着B超照片轻声说话时,助理在身后低声提醒:“老板,墨先生现在对私人空间很敏感,或许……我们该多注意些。”那时他没吭声,却在深夜翻来覆去地回想过往——他从未问过墨涵愿不愿意,就闯进他的生活,闯进他的房间,闯进他的人生。此刻站在门外,他突然觉得那扇木门后,藏着他从未真正触及过的、属于墨涵的世界。
“叩、叩叩。”
指尖敲在门板上,力度轻得像怕惊扰什么。李佑铭自己都愣了愣——过去他挥挥手就能让无数人俯首帖耳,从未想过“敲门”这个简单的动作,竟会让他手心冒出细汗。他甚至提前演练过力度,怕太重显得刻意,太轻又怕里面的人听不见,最后选了这样不轻不重的三下,像羽毛拂过心尖。
门内静了两秒,然后传来墨涵略带沙哑的声音:“嗯。”那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慵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这是三年来,李佑铭第一次在进他房间前发出声音。墨涵坐在床上,手还放在小腹上,目光下意识地投向门口,握着B超照片的手指紧了紧,警惕像细密的针,悄悄竖起。
得到回应的李佑铭松了口气,轻轻推开门,动作慢得近乎刻意。他将餐盘放在床头柜上时,余光瞥见墨涵的肩膀微微放松了些,心里莫名泛起一丝暖意。“张教授说早上吃点清淡的好,水蒸蛋里加了点虾仁碎,你尝尝。”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盯着墨涵吃饭,而是后退两步,站在了离床一米远的地方,双手不自觉地背在身后,像个等待指令的学生。
墨涵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水蒸蛋送进嘴里。鲜美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却不及刚才那三声敲门声带来的震撼强烈。他抬眼看向李佑铭,对方正盯着墙上的婴儿房设计图,刻意避开他的视线,耳尖却悄悄泛红——那是李佑铭紧张时才会有的小动作。墨涵的心脏轻轻动了一下,却很快压下那丝异样,低头继续吃饭,只是咀嚼的速度慢了些。
接下来的几天,“敲门”成了两人之间无声的仪式。有时李佑铭送加餐,会敲三下门;有时他想和墨涵聊孕期注意事项,会先站在门外等几秒。最初墨涵总是要沉默片刻才回应,甚至会悄悄攥紧枕头下的日记本,但渐渐的,他回应的速度越来越快,有时只是含糊地“嗯”一声,却足以让门外的李佑铭如释重负。
周五下午,设计师带着修改后的婴儿房方案上门。李佑铭没有像上次那样直接让设计师进卧室,而是先敲了敲墨涵的门:“设计师来了,关于壁纸的颜色,想问问你的意见。”门内传来墨涵的声音:“进来吧。”这是墨涵第一次主动让他带外人进自己的房间,李佑铭愣了愣,随即快步走到客厅,对设计师做了个“轻一点”的手势。
设计师展开图纸时,墨涵正靠在床头,手里拿着那张B超照片。“之前选的星空壁纸有两个色系,一个偏蓝,一个偏紫,张教授说柔和的色调对胎儿视力好。”设计师刚想继续说下去,就被李佑铭打断:“先让墨先生看看。”他接过图纸,轻轻放在墨涵面前,没有像过去那样直接替他做决定,只是轻声说:“你觉得哪个更舒服?”
墨涵的目光落在图纸上,偏蓝的壁纸像望渔镇夜晚的天空,带着淡淡的宁静;偏紫的则更显温馨。他指尖点了点偏蓝的那一张:“这个吧,像海边的星空。”李佑铭立刻对设计师说:“就选这个,另外窗帘要和壁纸搭配,选浅灰色的亚麻材质,透光但不刺眼。”设计师刚点头,李佑铭又补充道:“再问问墨先生的意见。”
墨涵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却还是轻轻点头:“可以。”设计师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李佑铭没有立刻走,而是站在床边,看着墨涵手里的B超照片,犹豫了很久才开口:“我查了资料,说孕期多看自然景色对心情好,等你身体再稳定些,我们可以去海边的别墅住几天,那里能看到完整的星空。”
这一次,墨涵没有沉默,也没有拒绝,只是轻声说:“等无创结果出来再说。”李佑铭的眼睛亮了亮,他知道这已经是墨涵能给出的最松动的回应。他没有再打扰,转身想离开,走到门口时突然想起什么,又轻轻敲了敲门板——尽管门本来就是开着的,“那我不打扰你休息,午餐好了我再叫你。”
墨涵看着他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B超照片。他不得不承认,李佑铭的变化是肉眼可见的。过去那个不管他意愿就强行闯入的男人,现在会在门口等待,会征求他的意见,会在他专注时悄悄退开。这些细微的改变像水滴,一点点落在他冰封的心上,虽然没有融化坚冰,却也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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