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涵钻出树林时,裤脚还沾着枯叶和青苔。他贴着墙根往街角挪,背包带勒得肩膀生疼,掌心的塑料发卡被攥得发烫,指尖深深嵌进卡缝里。望渔镇的街角比平时安静,只有几家早点铺刚收拾完摊位,铁桶里的煤火冒着青烟,在晨雾里散成淡灰色的纱。他抬头扫了眼四周,确认没有穿黑西装的身影,才敢迈出最后一步,站到出租车停靠点的牌子下。
他抬手拦车的动作刚做了一半,两道刺眼的车灯突然从前后两个方向射来,瞬间将他笼罩在光晕里。墨涵的瞳孔猛地收缩,下意识地往旁边的小巷退,可脚步还没落地,就听到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声响——两辆黑色轿车如同蛰伏的野兽,一前一后堵住了小巷入口和街角的出路,车身贴着深色膜,连车窗缝隙都透着冰冷的压迫感。
车门几乎同时打开,四个穿黑色西装的保镖从车上下来,动作整齐划一,迅速围成一个半圆,将他困在中间。他们的手都放在西装内袋里,不用想也知道藏着什么。墨涵的心脏像被一只铁手攥紧,连呼吸都变得艰难,他下意识地将背包护在小腹前,身体微微后仰,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根——这是他能退到的最后一步,再无退路。
后车的后门缓缓打开,一只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踩在地面的水洼里,溅起细小的水花。紧接着,李佑铭从车里走了下来,身上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定制风衣,领口别着一枚低调的宝石领针,风衣下摆还沾着旅途的风尘,却丝毫不影响他身上的矜贵与阴鸷。他抬手理了理袖口,目光像鹰隼般扫过墨涵,从他凌乱的头发、磨破的袖口,最后定格在他护着小腹的手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墨涵,”李佑铭的声音低沉,带着长时间奔波的沙哑,却依旧透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三年了,你让我找得好苦。”他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踩在墨涵的心跳节拍上,风衣扫过地面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极了三年前别墅里,他踩着地毯走向被囚禁的自己时的声音。
墨涵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深入骨髓的恐惧。他看着李佑铭那张熟悉的脸,三年前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被锁在地下室的黑暗、被强迫喝下安眠药的苦涩、父母哭喊着被推开的画面,每一幕都像刀子一样割着他的神经。他攥紧背包里的塑料发卡,尖端几乎要扎进掌心,血腥味在舌尖散开,却让他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墨涵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颤抖。他明明已经很小心了,换了身份,藏在偏僻的望渔镇,甚至没敢和任何人深交,可还是没能逃过李佑铭的手掌心。
李佑铭嗤笑一声,走到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以为凭你这点小聪明,能逃得掉?”他抬手示意了一下,旁边的保镖立刻递过来一部平板电脑,屏幕上赫然是墨涵在望渔镇的照片——在奶茶店煮茶的、在礁石滩看海的、甚至是他蹲在沙滩上捡贝壳的画面,每一张都拍得清清楚楚。“从你逃出来的那天起,你就一直在我的视线里,只是我想让你多活几天,看看你所谓的‘自由’,到底值多少钱。”
平板屏幕熄灭的瞬间,墨涵的绝望彻底淹没了他。他以为的平静和自由,不过是李佑铭精心设计的一场猫鼠游戏,他像个小丑一样,在这场游戏里挣扎、期待,最后却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逃出过牢笼。他下意识地更紧地护着小腹,那里的小生命还在安静地待着,不知道即将面临什么。
李佑铭的目光再次落在他的小腹上,眼神变得愈发锐利,像能穿透衣物看到里面的秘密。“看来这三年,你还藏了不少惊喜。”他往前逼近一步,俯身凑到墨涵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恶意的嘲讽,“是我的吗?墨涵,你果然还是离不开我,连给我留后这种事,都做得这么‘贴心’。”
这句话像一根点燃的火柴,瞬间引爆了墨涵压抑三年的恨意。他猛地抬起头,眼里布满血丝,冲着李佑铭嘶吼:“不是你的!从来都不是!”他抬手想推开眼前的男人,却被李佑铭轻易抓住手腕。李佑铭的手指用力,捏得他腕骨生疼,他能感觉到对方指尖的温度,和三年前一样冰冷,带着令人作呕的占有欲。
“是不是我的,回去查一查就知道了。”李佑铭松开他的手腕,拍了拍他的脸颊,动作看似轻柔,力道却重得让墨涵偏过头去。“不过现在,我们该回家了。”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比刚才的嘲讽更让人恐惧,“别墅里的房间我一直给你留着,比你这个破出租屋舒服多了。还有,你的父母……我也替你‘照顾’得很好。”
“不许碰他们!”墨涵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恐惧和愤怒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失控。他知道李佑铭说的是真的,以对方的势力,要找到并控制他的父母易如反掌。他猛地想起背包里那封揉皱的信,想起父母温柔的笑容,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我跟你走,别伤害他们,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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