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的书房依旧亮着灯,李佑铭靠在真皮座椅上,指尖夹着的雪茄燃到了尽头,烟灰落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他却浑然不觉。面前的电脑屏幕上循环播放着近一周的监控回放——墨涵在庭院散步时会驻足观察蔷薇,却从未靠近过围墙;在书房整理古籍时专注认真,偶尔会摩挲那套瑞士纪念币,眼底带着“满足”的笑意;甚至在吃饭时,会主动给张妈说“李总喜欢吃的红烧肉多炖十分钟更入味”。
太顺了。李佑铭关掉监控窗口,揉了揉眉心。三年来,墨涵从最初的激烈反抗到中期的麻木沉默,再到如今的“温顺体贴”,本该是他最期待的“驯化成果”,可这份顺从中的平静,却让他莫名不安。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看似波澜不惊,底下却藏着汹涌的暗流。他想起上周去市区买画具时,墨涵去洗手间的那十分钟,监控显示他直奔锁铺又快速返回,虽说是“路过”,却总让他心里留着一丝疑虑。
楼梯的实木台阶被踩出轻微的声响,李佑铭没有开灯,借着走廊透进来的微光走到墨涵的房门前。门没有锁——这是他定下的规矩,美其名曰“方便照顾”,实则是为了随时掌控。他轻轻推开门,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刚好照在墨涵的书桌上,那里摊着一本翻开的《世界钱币图录》,旁边放着几枚整理好的银币,一切都和监控里的模样别无二致。
“还没睡?”李佑铭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寂静。床上的人影动了动,墨涵掀开被子坐起身,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语气带着刚被吵醒的沙哑:“是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他的动作自然,没有丝毫慌乱,甚至伸手摸索着床头的台灯,“我给你开灯。”灯光亮起的瞬间,李佑铭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睡意,鬓角的碎发有些凌乱,睡衣的领口松垮地挂在肩上,完全是一副毫无防备的模样。
“刚处理完工作,过来看看你。”李佑铭走到书桌前,拿起那枚刻着蔷薇花纹的银币,指尖摩挲着纹路,“最近总看这本图录,对钱币收藏真这么感兴趣?”他的目光落在墨涵脸上,试图从他的表情里找到一丝破绽——是刻意迎合,还是真的喜欢?墨涵掀开被子下床,走到他身边,拿起另一枚银币:“以前觉得只是纹样好看,听你讲了背后的历史,倒真觉得有意思了。”他顿了顿,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以后我们可以一起收集,等老了还能做个纪念册。”
这句话像一颗小石子投进李佑铭心里,漾开细微的涟漪。他转头看向墨涵,对方正专注地看着银币,侧脸在灯光下带着柔和的轮廓,眼神里没有丝毫闪躲。可这份“真诚”反而让他的疑虑更甚,他放下银币,话锋一转:“昨天张妈说,你问她邻市的火车站怎么走,怎么突然关心这个?”墨涵的心脏猛地一缩,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银币,冰凉的金属硌得掌心发疼——那是他上周故意问的,为了试探李佑铭的反应,没想到真的引起了怀疑。
“前几天整理古籍,看到一本邻市的地方志,里面提到老火车站的建筑风格很特别,想着以后要是有机会,想去看看。”墨涵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起伏,他甚至主动将银币放进李佑铭手里,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依赖”,“不过也只是想想,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去了。”他清楚,越是解释,越容易露出破绽,唯有将“决定权”交还给李佑铭,才能打消对方的疑虑。
李佑铭捏着银币的手指紧了紧,墨涵的顺从像一层柔软的棉花,将他的试探稳稳接住。可他还是不死心,又问:“那你对以后有什么想法?除了收藏钱币,还想做什么?”这个问题像一把刀,直插墨涵的心脏——他的“以后”是逃离这里,是回到父母身边,而不是在这座牢笼里和囚禁他的人“一起收藏钱币”。但他脸上依旧带着笑,走到床边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下来聊吧,站着累。”
李佑铭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坐下。墨涵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拿起床上的毛毯,轻轻盖在他的腿上——这个动作带着细微的暖意,是三年来从未有过的主动亲近。李佑铭的身体僵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墨涵轻轻靠在他的怀里,头顶抵着他的胸口,呼吸带着淡淡的皂角香。“我没什么太大的想法。”墨涵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在这里住着很安稳,有你陪着,有书看,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够了。”
怀里的身体很轻,带着温热的触感,发丝蹭过他的下巴,带着细微的痒意。李佑铭的手悬在半空中,迟疑了几秒,最终还是轻轻放在了墨涵的背上,顺着他的脊背缓缓摩挲。墨涵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下来,甚至将头往他怀里埋得更深——他能感觉到对方胸口的心跳,能闻到那股熟悉的雪松古龙水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却只能死死忍住,将所有的厌恶和恐惧都压在心底。
“以前总觉得你不愿意留在我身边。”李佑铭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对方的长睫垂落,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能看到小巧的下巴和紧抿的唇,“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墨涵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将脸埋在他的胸口,避开他的视线——他怕自己眼里的厌恶会被发现,怕这三年的隐忍功亏一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旧伤的痛感让他保持着最后的清醒。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