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证件,指尖轻轻摩挲着边缘,心脏抑制不住地狂跳。这三个月来,他每天只睡四个小时,深夜制证,清晨观察,白天还要扮演“温顺的藏品”,连做梦都在推演逃生流程。桌上的木盒里,现金已经堆得半满,有欧元、美元、人民币,还有些小面额的东南亚货币——李佑铭去东南亚出差时,特意多带了些回来,说“让你凑个全套”。
体能也有了明显进步,从最初的十个俯卧撑就气喘吁吁,到现在能做三十个,平板支撑能坚持五分钟。他甚至偷偷在庭院散步时增加了速度,计算着从卧室到侧门的最快时间——一分四十秒,比最初的预估快了二十秒。这些微小的进步,像黑暗中的微光,支撑着他走过一个个漫长的夜晚。
墨涵走到书架前,抽出那本最厚的《大英百科全书》——这本书是李佑铭去年送的,因为太厚,几乎没人翻动过。他早就在书的中间挖了个长方形的凹槽,大小刚好能放下证件和装现金的信封。他小心翼翼地将证件折好,和现金一起放进信封,再塞进凹槽里,用裁下来的书页做成简易的隔板,挡住缝隙。
他捧着书走到书桌前,用软布擦去表面的指纹,又对着书架的排列仔细看了看——这本书放在“历史类”的第三排,左边是《世界通史》,右边是《古代文明研究》,位置和之前一模一样。他深吸一口气,将书放回书架,手指在书脊上轻轻敲了三下——这是他和自己约定的“准备就绪”的信号。
做完这一切,他走到窗边,看着庭院里的蔷薇花丛。深秋的蔷薇已经谢了,只剩下干枯的藤蔓攀在围墙上,像一道道狰狞的伤痕。监控摄像头在夜色中转动,发出细微的“咔嗒”声,岗亭里的保安正打着哈欠,手电筒的光束在围墙上扫过。墨涵的眼神平静而坚定,没有了最初的兴奋,也没有了中途的忐忑,只剩下一种水到渠成的笃定。
他回到书桌前,翻开那本黑色日记本,在最新的一页画了一个完整的圆圈——代表“准备阶段结束”。圆圈旁边,他用极小的字写着:“下周一,行动。”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字迹上,泛着淡淡的银光。三年的隐忍,三个月的铺垫,无数个深夜的推演,都将在那个凌晨,迎来最终的结局。
这时,手机传来轻微的震动,是李佑铭发来的消息:“明天回来,给你带了瑞士的纪念币套装。”墨涵看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了“谢谢”两个字,然后将手机调成静音,放回抽屉。他走到床边躺下,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地铁口的晨光,浮现出父母的笑容,浮现出那本藏在书架深处的《大英百科全书》——里面装着他的未来,装着他渴望了三年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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