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大门的门禁系统发出“嘀”的轻响时,墨涵正在书房整理那本藏着逃生路线的《论语集注》。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行李箱滚轮划过地板的清脆声响,李佑铭的声音随之传来:“收拾一下,带你去个地方。”墨涵抬头,看见对方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领带是他“习惯”的藏蓝色,脸上带着出差归来的轻松笑意,公文包上还别着一枚伦敦机场的纪念徽章。
“去哪里?”墨涵合上书的动作自然流畅,没有丝毫停顿——那本小本子早已滑进书桌抽屉的暗格。李佑铭走到他面前,伸手替他理了理衣领,指尖带着淡淡的雪松古龙水味:“伦敦的事办得顺利,奖励你去‘云庭’吃晚餐。”墨涵的心脏猛地一跳,“云庭”是城郊最有名的会员制高级餐厅,距离别墅有四十分钟车程,沿途会经过三条主干道和一个地铁口——这些信息是他三年前从杂志上看到的,此刻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二十分钟后,墨涵穿着李佑铭为他定制的深黑色西装坐在副驾驶座上。车窗缓缓降下,晚风吹起他鬓角的碎发,带着路边梧桐叶的清香。三年来第一次真正走出别墅的高墙,熟悉的街道景象让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悸动——街角那家曾经常去的书店还在,门口的霓虹灯牌依旧闪烁着“求知”二字,可他很快垂下眼帘,指尖轻轻叩击着膝盖,用只有自己能懂的节奏计数:从别墅大门到第一个红绿灯,耗时三分四十秒;左转进入滨河路,车速稳定在六十码;路边的监控摄像头每五百米一个,朝向均为路中央。
李佑铭正专注地和司机交代餐厅的预订细节,没有注意到墨涵的细微动作。他偶尔侧头和墨涵说话,提起伦敦唐人街的茉莉花茶味道如何正宗,说起拍卖会上那枚银质书签的工艺多精致,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炫耀与期待——他在等待墨涵的夸赞,等待那份“被驯服”的顺从回应。墨涵适时地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浅淡却真诚的笑容:“能让你这么上心的东西,一定很好。”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李佑铭听见。
这个笑容显然取悦了李佑铭,他伸手拍了拍墨涵的手背,指尖的触碰带着刻意的亲昵:“以后带你去更多地方。”墨涵没有躲闪,只是将手轻轻搭在膝盖上,借着调整坐姿的动作,记下车辆右转进入餐厅所在的梧桐巷——这条巷子单向通行,入口处有一个保安岗亭,出口连接着一条僻静的支路,路边停着几辆出租车。这些信息像碎片一样在他脑海里拼凑,与之前记忆中的地图渐渐重合。
“云庭”餐厅的装修极尽奢华,水晶吊灯折射出柔和的光晕,大理石地面光洁如镜,服务员穿着统一的黑色制服,胸前别着银色的工牌,举止恭敬却不卑微。李佑铭熟稔地和领班打招呼,被引至靠窗的VIP卡座——这个位置视野开阔,能看到整个餐厅的布局,却也暴露在入口处的监控镜头下。墨涵跟着坐下时,目光飞快地扫过餐厅的四个角落:三个监控摄像头分别对准入口、吧台和用餐区,唯有靠窗卡座的死角能避开左侧镜头的拍摄。
菜单递上来时,李佑铭推到墨涵面前:“看看喜欢什么。”墨涵没有翻看,只是将菜单推回去,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依赖:“你点就好,我都喜欢。”这种顺从让李佑铭眼底的满意更甚,他点了几道菜,都是墨涵“习惯”的口味,又特意加了一瓶年份久远的红酒。服务员上菜时,墨涵注意到对方的工牌编号为“07”,袖口沾着淡淡的咖啡渍,走路时左脚微微用力——显然是长时间站立导致的劳损,这类员工通常会在晚上八点换班,换班时会有两分钟的交接空档。
用餐过程中,墨涵全程保持着优雅的举止。他用刀叉的姿势标准流畅,每口食物都咀嚼十二次后再咽下,符合李佑铭要求的“得体”。当李佑铭举杯时,他轻轻碰了碰杯壁,力道控制得刚好,发出清脆却不刺耳的声响;当菜品端上来时,他会先夹起一块放在李佑铭碗里,声音温和:“这个鹅肝煎得刚好,你尝尝。”这些动作自然得仿佛演练过千百次,连李佑铭带来的助理都悄悄投来赞许的目光。
可只有墨涵自己知道,他的注意力从未真正放在餐桌上。借着低头切牛排的动作,他观察到餐厅的紧急出口在吧台右侧,门把手上挂着“非紧急勿用”的牌子,旁边站着一个穿黑色西装的安保人员,每隔十分钟会看一次手表;借着举杯的动作,他记下了从卡座到紧急出口的距离——二十七步,途中会经过三个餐桌,晚上八点左右这几桌的客人大概率会离席;借着擦嘴的动作,他确认了紧急出口上方的监控摄像头角度偏向门内,门口两米处是监控盲区。
“在想什么?”李佑铭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墨涵抬起头,眼底的机警瞬间褪去,换上一层柔和的笑意:“在想这里的环境真好,比别墅的餐厅更有氛围。”他顿了顿,故意露出一丝向往的神情,“要是以后能常来就好了。”这句话精准地戳中了李佑铭的心思,他放下刀叉,伸手捏了捏墨涵的下巴,语气带着掌控的得意:“只要你乖,以后这种机会有的是。”墨涵微微低头,避开对方过于直接的目光,嘴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快得像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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