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隼”猛地松开一只手,身体在空中荡起,同时用拐杖狠狠敲击了一下旁边的冰壁!
“咚!”一声闷响在风中传开。
那半球形传感器的扫描光束瞬间锁定了他晃动的身影!红光急促闪烁!
就是现在!
林峰双腿在冰壁上猛地一蹬,【猎犬-IV型】辅助臂提供强大的推力,同时左手迅速拔出上方的“冰髓探针”!他如同一个失控的钟摆,向着侧下方荡去,险之又险地擦着传感器扫描区域的边缘掠过!
在身体荡到最低点,即将开始回摆的瞬间,他看准了下方的维护走道边缘,左手的“冰髓探针”狠狠扎下!
“咔!”探针精准地钻入走道边缘的金属框架,机械臂弹出,牢牢固定!
林峰稳住身形,来不及喘息,立刻将安全绳转移扣在新的锚点上。他回头望去,只见“隼”在完成诱敌后,已经敏捷地(相对而言)荡回了原来的位置,重新固定好自己。那传感器的红光在扫描无果后,缓缓恢复了正常的巡逻模式。
虚惊一场。
林峰松了口气,对着下方打出“安全”的手势。
“隼”点了点头,开始小心翼翼地向下移动,避开传感器的扫描范围,与林峰会合。
两人沿着管道外侧狭窄、覆冰、随时可能断裂的维护走道,继续向下。一路上,他们又遭遇了两次类似的传感器,都被“隼”用精湛的战术技巧和默契的配合一一化解。有时是利用环境噪音掩盖,有时是制造虚假热源吸引,每一次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越是向下,温度越低,风力也越发狂暴。冰渊底部海水翻涌的轰鸣声震耳欲聋,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海腥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消毒水和腐烂物质混合的怪异气味。这气味让林峰想起了卡恩岛那个地狱般的实验室。
他们已经深入冰渊超过三百米,抬头望去,上方的冰缘只剩下一条细小的亮线。而对面的“方舟”基座,此刻如同遮蔽了半个天空的钢铁悬崖,压迫感十足。那些巨大的水下出入口近在眼前,如同巨兽张开的口器,幽深黑暗,隐约能看到内部闪烁的灯光和移动的影子。
“不能再沿着管道走了,”隼”停下脚步,靠在冰冷的管道壁上喘息,他的体力消耗巨大,“前面的防御密度会指数级增加。我们必须从这里横渡过去,直接从水下入口潜入。”
他指着下方约二十米处,那片翻涌着黑色海水的冰渊底部。那里靠近“方舟”基座的位置,有几个相对较小的、看似是排水口或维护通道的入口,水流相对平缓,防御可能也更薄弱。
但从这里到水面,是近乎垂直的二十米光滑冰壁,而且下方海水情况不明,温度极低,人掉进去几分钟就会失温身亡。
“怎么下去?”林峰看着那令人心悸的高度和下方墨黑色的海水。
“隼”从背包里取出最后两枚“冰髓探针”,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用这个,直接滑下去。探针能提供初始减速,入水前解开安全绳,避免被缠住。入水后,激活潜水服的内循环系统,它能提供大约三十分钟的保温和氧气。”
这是真正的孤注一掷。没有任何退路,没有任何试错的机会。
林峰看着“隼”,看着他那双在极端环境下依旧燃烧着坚定火焰的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
没有豪言壮语,两人同时将最后的“冰髓探针”狠狠扎入头顶上方的冰层,然后猛地向下蹬踏冰壁,身体如同自由落体般向下滑去!
探针与冰壁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啸,带出一串耀眼的火花,提供了有限的减速!
狂风在耳边呼啸,冰渊的黑暗快速放大!
在即将触及水面的瞬间,林峰猛地按动安全绳快解扣!
“咔嚓!”
身体瞬间脱离束缚,如同炮弹般砸入冰冷刺骨的海水中!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冰冷的寒意如同无数钢针,瞬间刺透厚重的防寒服,直抵骨髓!他强忍着几乎要冻结的痛楚和窒息感,拼命划动四肢,【猎犬-IV型】辅助臂在水下爆发出强劲动力,推动着他向着预定的、那个幽暗的水下入口奋力游去。
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隼”也几乎同时入水,正拖着那条不便的伤腿,顽强地跟在他身后。
两人如同两条挣扎求生的游鱼,在这冰渊之底、恶魔巢穴的门前,向着那最后的、未知的通道,义无反顾地潜去。
猎刃的獠牙,终于穿透了最坚硬的外壳,即将刺入恶魔跳动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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