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前进基地的审讯隔离区,气氛比医疗区更加冰冷和压抑。厚重的隔音门、无处不在的监控探头、墙壁覆盖的防撞软包,以及空气里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和某种金属的冰冷气息,共同构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禁锢感。
林峰站在审讯室外的观察间里,透过巨大的单向玻璃,看着里面那个躺在特制医疗床上的身影——陈天虎。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蓝色囚服,左腿依旧打着厚重的石膏,被合金镣铐固定在床沿。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眼睛,却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浑浊中透着令人不安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期待?
林峰自己则只穿着作训裤和一件黑色背心,右臂缠绕的白色绷带格外醒目,空荡的左袖被简单固定。他没有佩戴任何辅助装备,刻意以最“原始”的状态出现。周海(岩石)和秦锋(独臂教官)站在他身后,表情凝重。几名心理专家和审讯专家也在观察间内,紧盯着屏幕上的各项生理数据监测。
“记住,控制情绪。他是故意引你来的,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可能是陷阱。”秦锋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峰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那翻涌的、混杂着仇恨、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的情绪。他推开审讯室厚重的门,走了进去。
金属门在身后合拢,发出沉闷的声响,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审讯室内灯光不算明亮,聚焦在陈天虎的病床上,周围一片昏暗。林峰拉过一张金属椅子,在距离病床三米左右的地方坐下,这个距离既能清晰对话,又能在发生突发情况时做出反应——尽管对方被牢牢固定着。
他没有立刻开口,只是用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陈天虎。
陈天虎也看着他,目光从林峰缠着绷带的右臂,缓缓移到空荡的左肩,最后对上他的眼睛。他嘴角微微扯动,露出一抹难以形容的笑容,嘶哑地开口,声音如同砂纸摩擦:
“你来了……比我预想的要快。”
林峰没有接话,依旧沉默。
陈天虎似乎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道:“这条胳膊……可惜了。本来是个好苗子。”
“拜你所赐。”林峰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不过,用它换你这条老命,值了。”
陈天虎低低地笑了起来,牵动了腿上的伤,让他一阵龇牙咧嘴,但眼神中的嘲弄却更浓了:“值?呵呵……年轻人,账不是这么算的。你断的是一条胳膊,我丢掉的,可是经营了几十年的基业,是富可敌国的财富,是……自由。”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幽深:“而且,你真的觉得,抓住我,一切就结束了吗?”
“至少,你这颗最大的毒牙,被拔掉了。”林峰冷冷道。
“毒牙?”陈天虎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我充其量,只是一颗比较锋利的牙齿罢了。真正吞吐毒液的……是藏在后面的东西。”
他意有所指,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向了某个虚无的远方。
“你想说什么?‘真理会’?还是那个‘教授’?”林峰直接点破,不给对方故弄玄虚的空间。
陈天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了平静:“看来,杨振天那个废物,吐得还挺干净。”他并不意外,反而像是确认了什么。
“既然你知道,那就痛快点。把你知道的关于‘真理会’和‘教授’的情报说出来,或许能让你死得痛快点。”林峰语气依旧冰冷。
“死?”陈天虎嗤笑一声,“我现在还怕死吗?我要求的,是活!或者说,是一个体面的、有价值的结局。”
他看向林峰,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知道,你们想钉死CIA,想阻止‘真理会’。我可以给你们想要的东西,远比杨振天知道的更多、更核心的东西!”
“说说你的条件。”林峰身体微微前倾,他知道,戏肉来了。
“第一,撤销死刑,改为终身监禁,并且,我需要在一个相对舒适、安全,并且……远离你们那个‘秦魔头’的地方服刑。”陈天虎提出了第一个要求。
林峰面无表情:“继续。”
“第二,我需要官方承诺,保护我在海外的部分……‘合法’资产,确保我的一个私生女能够安稳度过余生。她对此一无所知。”陈天虎说出了第二个条件,这暴露了他内心深处仅存的一丝人性羁绊。
“还有吗?”
“第三,”陈天虎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林峰身上,带着一种诡异的审视,“我要你,林峰,亲口承诺,在未来的某个时候,帮我做一件事。一件不违背你们所谓‘道义’和‘原则’的事。”
这个条件让观察间内的周海和秦锋都皱起了眉头。让林峰承诺?这老狐狸到底想干什么?
林峰也眯起了眼睛,心中警铃大作。他沉默了片刻,缓缓摇头:“前两条,我可以替你转达,由上级决定。但第三条,不可能。我不会对你做任何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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