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的早饭时间短得像一个错觉。所谓的食堂,不过是几口冒着热气的大锅支在空地上,里面是黏糊糊的高能量糊状食物,味道寡淡,难以下咽,但每个人都强迫自己狼吞虎咽,因为他们知道,接下来消耗的每一分热量,都需要从这里获取。
林峰和沈皓几乎是踩着点冲进战术训练场。这里比操场更加粗糙,完全依托一片天然的风蚀雅丹地貌建成,到处都是高低错落的土丘、狭窄的裂隙和天然的掩体。沙地上布满了杂乱的脚印和轮胎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火药味和沙土气息。
秦锋和士官长耿磊已经等在那里,旁边还站着几个面色冷峻、眼神锐利的老兵,显然是猎刃的正式队员,负责辅助训练。他们如同打量货物一样扫视着迅速列队的菜鸟们,目光里没有任何温度。
“看来,早饭让你们恢复了一点力气。”秦锋的声音在清晨的寒风中显得格外清晰,“不过,在猎刃,光有力气没用,还得会用脑子,会用你们手里的烧火棍!”
他话音刚落,耿磊就推过来一个装备架,上面摆放着十几支分解状态的95式自动步枪零件,还有配套的弹匣、子弹。
“菜鸟一号,林峰!出列!”秦锋点名。
“到!”林峰上前一步。
“蒙上眼睛,三十秒内,把这堆破烂组装起来,完成上弹,拉动枪机!”秦锋扔过来一条黑色的布带。
全场寂静。蒙眼组装步枪?这不仅是考验熟练度,更是考验肌肉记忆和对武器每一个零件的触感!很多菜鸟脸色都变了,他们自问在光线充足的情况下都未必能三十秒完成,更别说蒙眼!
林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接过布带,利落地蒙住眼睛。世界瞬间陷入黑暗。他走到装备架前,双手如同拥有自主意识般,迅速而精准地在零件堆中掠过。
“咔嚓!咔嚓!咔嚓!”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连贯地响起,几乎没有丝毫停顿。握把、枪托、复进簧、导气管、上机匣、枪管……一个个零件在他手中如同被施了魔法般迅速归位,组合成型。他的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带着一种独特的力量感和节奏感。
“哗啦!”弹匣装入。
“咔嚓!”枪机拉动,子弹上膛的声音清脆利落。
整个过程,不到二十五秒!
林峰扯下蒙眼布,将组装完毕、子弹上膛的95式步枪双手平举,递给秦锋。
秦锋接过枪,检查了一下,确认无误。他盯着林峰,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波动,但脸上依旧冰冷:“有点样子。但别得意,这只是基础中的基础。归队!”
“是!”林峰转身跑回队列。
菜鸟们看向林峰的眼神更加复杂,有佩服,有嫉妒,也有深深的忌惮。这个带着伤的家伙,到底什么来头?
沈皓也暗暗咋舌,他发现自己对林峰的了解还远远不够。
“看到了吗?这就是标准!”秦锋举起林峰组装的那把枪,“在猎刃,你们的武器,就是你们的第二生命!熟悉它,信任它,像熟悉你们自己的身体一样!接下来,进行武器熟悉和基础射击训练!耿磊!”
“是!”耿磊上前,开始指挥菜鸟们领取武器零件,进行分解结合练习,并讲解95式步枪的基本结构、性能和保养要点。他的讲解简洁扼要,直指核心,没有任何废话。
林峰虽然已经极其熟练,但还是认真地听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沈皓则学得很吃力,他以前在军区打靶多是玩票性质,从未如此系统深入地了解过手中这支枪。
基础讲解后,是枯燥的据枪、瞄准训练。在松软的沙地上保持稳定的射击姿势,远比在硬地上困难。炽热的阳光很快再次变得毒辣,枪身在阳光下晒得烫手,汗水不断流进眼睛,模糊视线。
“稳住!呼吸!控制你们的肌肉!你们现在抖得像筛糠,上了战场就是活靶子!” 耿磊的吼声不时在训练场上回荡。
整整一个上午,都在这种枯燥而艰苦的基础训练中度过。不断有人因为动作不达标被教官点名,加练,甚至被踹上一脚。没有人抱怨,因为所有人都明白,在这里,抱怨只会招来更残酷的对待。
午饭依旧是快速解决。下午的训练科目更加残酷——战术匍匐前进和低姿跃进。
训练场被模拟出了铁丝网、壕沟和障碍物。菜鸟们需要在教官模拟的“机枪火力”下,以最低的姿态,用肘部和膝盖的力量,在滚烫的沙地和尖锐的石子上匍匐穿越铁丝网下的狭窄空间。
“快!快!再快!你们是蜗牛吗?敌人的子弹可不会等你们!” 教官的催促和辱骂如同鞭子一样抽打着每个人。
沙粒灌进衣领,摩擦着皮肤,火辣辣地疼。手肘和膝盖很快就被磨破,鲜血混着沙土,黏在迷彩服上,每动一下都是煎熬。低姿跃进更是对腿部力量和爆发力的极致考验,在松软的沙地上,每一次奋力跃出,都感觉双腿像灌了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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