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魔窟代僵与火中取栗
晨光没穿透泉城日本特务机关大楼的浓阴,倒先被一阵更让人头皮发麻的吵声撕破了。
“老鼠!好多老鼠!”“天哪!从哪儿冒出来的?!”“咬人!它们咬人!快跑啊!”
凄厉的尖叫、乱糟糟的脚步声、东西被打翻的碎响,还有那到处都是、密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吱吱”叫,瞬间把这阴森的魔窟变成了沸腾的地狱。只见灰黑色的“水流”从各种缝里涌出来——排水口、通风栅、墙角破洞……成千上万只大小不一的老鼠,眼睛闪着红光,好像被无形的鞭子赶着,在大楼里疯狂窜,见啥咬啥!
办公室里,平川次郎“砰”地甩上门,把几只想跟进来的肥老鼠挡在外面,脸青得吓人。窗外和门外的乱样让他又惊又怒,这绝对不是自然现象!他猛地抓起桌上的电话,手指因为生气微微发抖,几乎是吼着接通:“喂!接关东军防疫给水部泉城研究所!找佐藤真一博士!立刻!马上!”
……
与此同时,泉城郊外,一片被高墙电网严严实实围着的建筑群,静得跟墓地似的。这是关东军防疫给水部下属的秘密研究所,空气里常年飘着股散不去的、甜腻中带腐臭的怪味,是福尔马林、消毒水和某种说不出的烂肉味混在一起的味。
其中一扇厚重铁门后,是佐藤真一的私人实验室。这里的样子,能让任何正常人做噩梦。
房间特别宽敞,却被各种冰冷闪着光的金属仪器、玻璃罐子和堆成山的文件塞得快没地方下脚。光主要来自天花板中间那盏巨大的、能多角度调的手术无影灯,光惨白刺眼,没一点温度,跟死神冷漠的眼神似的。墙没做任何装饰,挂满了几十幅巨大、详细到吓人的人体解剖图,还有各种颜色鲜艳、样子狰狞的致病菌放大彩图。肌肉纹路、血管走向、神经分布、细菌结构……全被冷冰冰地展示着,充满了对生命最直白的拆解欲望,让人心里发毛。
可最吓人的还是房间四周靠墙的巨大标本架。上面摆的,根本不是博物馆里常见的动物标本,而是各种各样的人体器官和组织!它们被完美地封在巨大的圆柱形玻璃罐里,泡在淡黄色的福尔马林里,在惨白灯光下慢慢飘着,保持着永恒的死静:一颗单独放着的成年男人头颅,头皮被完整剥下来,露出骨头,脸上的肉缩着,咧着嘴跟笑似的,瞳孔放大到最大,空洞地盯着天花板;一具明显是足月婴儿的尸体,却被精细地剥了全身皮肤和部分肌肉,鲜红的肌肉纤维、淡黄色的脂肪层、青色的血管神经露在外面,用一种挑战人类伦理底线的方式展示着“科学”的残忍;一排按大小排的人类心脏,从小孩到成人,颜色惨白,样子各异,好像还在无声说它们主人曾经的活气;甚至还有一具完整的人骨架,被特意用铁丝固定成一个特别痛苦、扭着的姿势,空眼窝和咧开的嘴,好像在无声尖叫。
房间一角,一个大铁笼里关着几只实验用的猴子。它们早没了山里的灵气,眼神呆滞麻木,身上满是化脓的疮、缝合的疤和各种怪疹子,缩在角落,偶尔发出细弱的、断断续续的哀叫,那是生命被彻底糟践后剩下的最后一点绝望。
佐藤真一穿着件沾着暗褐色不明污渍的白大褂,戴着手套,趴在一台高倍显微镜前,仔细看着、记着。他脸又白又瘦,眼窝深陷,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因为长期熬夜、太沉迷“研究”布满血丝,闪着种近乎疯狂的专注光。他嘴里无意识地哼着不成调的日本军歌,完全沉浸在自己这片用死亡和痛苦搭的“科学圣殿”里。他手边的实验台上,一杯早冷了的咖啡旁,随便放着块吃了一半、中间夹着可疑肉糜的三明治。
就在这时,实验室外传来小心的敲门声。
“进来。”佐藤真一没抬头,语气带着被打扰的不耐烦。
门开了,他的助手——一个同样脸白、眼神有点躲闪的年轻日军军医站在门口,恭敬地报告:“博士,特务机关的平川次郎大佐来电,说机关里闹了大规模异常鼠灾,请您立刻过去帮忙处理。”
“鼠灾?异常?”佐藤真一这才抬头,推了推眼镜,脸上露出点被勾起兴趣的样子,“大规模的、不正常的群体骚动?有意思…可能和某种新型神经毒素或致病菌有关…立刻让司机备车!我准备下马上过去!”任何不正常的生物现象,在他眼里都是潜在的研究材料,能让他兴奋。
“是!”助手躬身退下。
佐藤真一站起身,脱掉脏手套扔进回收桶,正准备去衣帽架拿军装外套和外出的白大褂。忽然,门外走廊传来一阵急促又熟悉的、带着军人特有的铿锵节奏的脚步声,停在了他实验室门口。
这脚步声…?佐藤真一动作一顿,心里纳闷。
接着,比刚才更急的敲门声又响了。
佐藤真一皱皱眉,难道是平川次郎又催了?还是研究所里有急事?他走过去,拧开厚重的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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