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端着炖盅走了。杨紫面无表情地接着刷碗。这杯加了“料”的养心茶,能给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太带来点小小的“心跳加速”吗?
雷公馆的储藏室在主楼地下,又大又冷,满是陈米、干货的味道,还隐隐飘着酒香。这里是被时间忘了的角落。
深夜。一片死寂里,堆叠的木箱后面传来一阵很轻的、湿黏的摩擦声。
金枪鱼像一团没骨头的影子,从通风管道狭窄的格子里悄无声息地滑了下来。深灰色风衣又脏又破,贴在他变了形、鼓起来的身上。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青紫色的血管像扭着的树根一样盘着,还在不停跳动。一双猩红的眼睛在黑夜里亮得吓人,瞳孔缩成了冰冷的竖线。药效带来的狂暴力量在血管里乱撞,可一种从细胞里冒出来的、对黑暗潮湿的渴望,正贪婪地吞噬着他。他需要吃东西,需要能量,需要一个能装下这具变异身体的窝。
他像幽灵似的在货物之间逛着,尖锐的指甲轻松划破麻袋,掏出风干的腊肠、火腿,塞进嘴里撕咬,发出让人牙酸的咀嚼声。拧开一瓶白兰地,大口灌下去,辛辣的酒像燃料一样,让他眼里的红光更亮了。
吃饱后开始找地方。又冷、又潮、还堆着东西…这环境让他变了形的感官觉得一种病态的“舒服”。储藏室最里面,靠近渗水石壁的角落,堆着一堆盖着厚厚防尘布的旧家具。那里特别冷,是个完美的藏身地。
“嘶…” 他喉咙里发出满足的低嘶声。钻进那片黑暗里,扯下防尘布铺在地上,拖过沉重的木箱挡住入口。一个满是霉味和野兽气息的窝,在公馆的心脏里悄悄搭好了。
他蜷缩在黑暗中,猩红的眼睛从木箱缝里盯着外面的死寂。上面隐约传来的脚步声、水流声…还有几个带着特殊“能量”味道的猎物气息,像黑夜里的灯塔,清清楚楚印在他的感知里。尤其是那团火…又热又亮,特别吸引人。他舔了舔尖锐的指甲,耐心等着。猎场已经选好了,就等时机。
第二天早上,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公馆的安静。
柳太太的卧房门被撞开。她穿的睡袍乱七八糟,头发也散着,脸白得像纸,指着华丽的大床,声音因为害怕变了调:“老鼠!好大的黑老鼠!红眼睛!它…它舔我的脸!”
床上只有掀翻的枕头和乱了的丝被。
“妈,您是不是做噩梦了?”雷雨冬扶住她发抖的身体。
“不是梦!是真的!”柳太太死死抓着儿子,指甲掐进他胳膊里,“冰凉…湿乎乎的…还有股腥味!它还在!就在这屋里!” 她歇斯底里地喊着。
福伯带人把房间翻了个遍,什么都没找到。雷德皱着眉过来,扫了一眼歇斯底里的妻子,语气不耐烦:“大惊小怪!福伯,去买最好的老鼠药!再炖点安神汤!” 说完转身就走,背影冷冰冰的。
杨紫清扫储藏室外的走廊时,脚步顿了一下。一丝很淡却让人汗毛倒竖的腥臊味,混着野兽的体味和腐败的味道,正从厚重的铁门缝里一点点渗出来。她心里一紧,赶紧走了。那个怪物,已经进了公馆!
白辰负责的花园也发现了不对劲。靠近后山围墙的阴暗角落,几株杜鹃的叶子上,出现了细小的、焦黄的腐蚀洞,边缘还留着让人不安的腥味。软乎乎的泥地上,印着几个变了形的怪脚印,陷得很深,既不像人也不像兽。最奇怪的是,一处湿滑的石缝里,沾着一小片半透明的、像蜘蛛网似的黏丝,又凉又滑,还特别结实。
白辰的心沉了下去。这些痕迹肯定是那个变异的杀手留下的!他果然来了!而且看样子,他对后山那片区域,或者那座废弃的佛堂,特别关注?
天黑后。白辰站在花园的阴影里,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意念像无形的波纹散开,融入山林的夜色里。
很快,沙沙沙…细碎又密集的爬动声从远处传来。无数只黑色的、壮实的山林黑蚁,像涌动的潮水一样,聚集到他脚边,触角快速地动着。
白辰蹲下身,指尖凝聚意念,把强烈的警告、驱赶、搜寻的指令,像无形的电波一样传给蚁群。
蚁群立刻分成几股黑色的细流,悄无声息地涌向公馆地基的缝隙、排水管、通风口、储藏室的门缝…一场由最小的生命发起的、针对入侵者的无声搜查,在雷公馆华丽的地基下悄悄开始了。
蚁群像黑色的暗流,无孔不入地钻进雷公馆的各个角落。它们沿着冰冷的金属管道往上爬,钻过地板上细小的裂缝,在墙角的灰尘里留下弯弯曲曲的信息素痕迹。目标很明确——储藏室最里面,那个满是非人气息的角落!
信息像潮水一样传回白辰的意识里。储藏室!最深处!旧家具堆成的窝!那里的气息又浓又乱,满是攻击性和原始的领地意识!蚁群在外面躁动不安,传递着强烈的威胁信号,可本能地不敢靠近那片危险区域。
“找到了!”白辰眼神变得锐利。他立刻给蚁群下达新指令:包围、监视、不断骚扰!用没完没了的沙沙声和细小的啃咬声,让那个怪物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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