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辰穿了身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褂,裤腿挽起来,露出结实的小腿,脸上还故意抹了点泥灰:“福伯,我叫阿辰。老家在顺德,跟着我爸种了十几年花。力气肯定有,修剪、移花盆、浇水施肥这些都懂。就想找个安稳活干。”他拍了拍胸口,看着挺憨厚有力。
福伯看了看他粗糙的手掌(控兽者常年跟山林野兽打交道的印记)和挺拔的身板,又瞥了眼花园里几处要修剪的大灌木,嗯了一声:“行,园子里杂活多,你先顶上。工资跟她一样,日结。”
轮到徐子东了。他本来气质就沉稳,这会儿穿了身深灰色旧工装,站得笔直,眼神平静,自带一股让人放心的靠谱劲儿:“福伯,我叫阿东。当过几年兵,站岗放哨、守仓库这些都干过。力气有,懂规矩,眼里不揉沙子。”他声音不高,却透着让人信得过的劲儿。
福伯上下打量他,尤其满意他那双沉静的墨蓝色眼睛和挺拔的站姿(控水者跟水亲近养成的特别气质):“好!看着就是个稳当人!门房缺人,你先顶上。管好进出的人,机灵点!工资跟他们一样。”
就这么着,三人顺利“混”进了雷公馆,像三滴水融进了这片表面平静、底下藏着暗流的深潭。
雷公馆里面比外面看着还豪华,可也更…压抑。客厅中央挂着巨大的水晶吊灯,亮得晃眼,却照不亮角落里的阴沉。昂贵的波斯地毯吸走了大部分声音,整栋楼安静得有点过分。空气里飘着一股混合了高级檀香、家具蜡味,还有…一丝说不清楚的、旧旧的味道。
杨紫(现在是小杨)主要在厨房和后宅干活。厨房很大,设备也全,可气氛特别紧张。主厨是个脾气暴躁的胖子,对帮工呼来喝去。杨紫手脚麻利地洗着堆成山的碗碟,耳朵却竖得老高,听着仆妇们压低声音的闲聊。
“…柳太太早上又发火了,嫌燕窝炖得不够烂,整盅都砸了!”
“嘘…小声点!让吴妈听见又要挨骂了。柳太太最近心情差,还不是因为少爷要结婚了?”
“听说那位方小姐,昨天住进西翼客房了?看着倒挺文静的…”
“文静有什么用?柳太太表面笑得客气,心里指不定怎么琢磨呢。等着看吧,有她受的…”
“听说…后山那个小佛堂的地下室…柳太太昨天又自己进去待了好久,出来时脸白得吓人…”
“别乱讲!那地方邪门得很,老爷都不让提…”
地下室?佛堂?杨紫心里一动,把这事记下来了。
白辰(现在是阿辰)在花园里干得满头大汗。大花园顺着山势建,一层一层的,很有层次感。他修剪着疯长的月季藤,清理着假山池塘边的落叶,眼睛却不着痕迹地扫着洋楼的窗户。西翼二楼,一扇挂着浅蓝色窗帘的窗户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管家说的“客人房”方向。偶尔能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在窗边站一会儿,好像心事重重地望着远处。那应该就是方晴。
他还注意到,花园深处,靠近后山围墙的地方,有一座爬满青藤、看着有些年头的西式小石屋,门窗都关着,周围的花草明显没人管,荒荒的。一个仆妇从旁边走过时,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眼里带着点怕。那大概就是仆人口中的“小佛堂”。
徐子东(现在是阿东)站在大门旁的门房里,身姿笔直。他要登记进出的车辆和访客,还得传消息。他话不多,却看得仔细。来雷公馆的访客不多,但都是有钱有地位的人。他注意到雷德老爷身材高大,脸绷得紧,眼神锐利,气场很强,可眉宇间总带着点化不开的累。雷雨冬少爷就像传闻里说的,文质彬彬,戴着金丝眼镜,说话客气,每次开车进出,都会温和地跟“新来的阿东”点头打招呼。
至于柳太太…徐子东第一次见她,是她坐一辆豪华的劳斯莱斯回府的时候。车门打开,先伸出来一只穿精致高跟鞋、保养得很好的脚,接着,一个穿剪裁合身、料子高级的墨绿色旗袍的女人走了下来。她看着四十出头,妆化得精致,嘴角挂着刚好的、温柔得体的笑,对着徐子东微微点头,眼神却像冷飕飕的探针,飞快地扫过他,带着一种高人一等的打量和算计,像在掂量一件东西值不值钱。那笑容完美得像戴了面具,眼底深处却是一片摸不透的冷。徐子东后背的汗毛都有点竖起来了。
“阿东,这位是太太。”福伯在旁边恭敬地介绍。
“太太。”徐子东微微弯腰,声音平静。
柳太太的目光在他沉静的脸上停了一下,笑容没变,眼底却好像闪过一丝淡淡的、不容易察觉的兴趣。“新来的?看着挺精神。”她声音温柔好听,像珠子落盘子,可听着让徐子东更不自在了。她没再多说,仪态优雅地走进了主楼。
傍晚的时候,白辰在修剪靠近西翼客房的灌木丛,终于近距离看到了方晴。她在小阳台上晾手帕,穿了件素雅的浅蓝色连衣裙,身材纤细,侧脸线条柔和,可眉眼间总笼着一层淡淡的愁和不安,跟这金碧辉煌的“笼子”格格不入。她好像感觉到有人看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花园,目光跟正在“修剪”的白辰短暂对上。白辰赶紧低下头,假装专心剪枝。方晴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接着又变得更落寞,转身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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