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你干什么呀!发神经啊!抓着我不放干嘛!”妇人被吓了一跳,接着使劲甩开徐子东的手,用上海话尖声嚷嚷,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徐子东脸上了。
徐子东瞬间僵在原地,跟被雷劈了似的!他死死盯着这张完全陌生的脸,脑子一片空白。不是她?怎么可能?!那背影、那衣服、那走路的样子…明明就是她啊!
“对…对不起!对不起!我认错人了!真对不住!”徐子东脸涨得跟煮熟的虾似的,在妇人愤怒的指责和周围人看笑话的鄙夷目光里,连连鞠躬道歉,狼狈地往后退。
白辰和杨紫这时候也追了上来,看到这场景,两人眉头皱得更紧。杨紫警惕地扫过窄窄的福康弄,哪儿还有董钰的影子?就剩那个还在絮絮叨叨抱怨的妇人和几个看热闹的邻居。
“走了。”白辰声音低沉,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他用力拍了拍徐子东的肩膀——后者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没精打采。“先离开这儿。”
三人挤出渐渐围过来的人群,满肚子疑惑和挫败感地离开福康弄。徐子东垂着头,脚步沉得很,刚才的火气全被巨大的荒唐感和自我怀疑给压下去了。
就在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弄堂口的瞬间,水果摊旁边,那个刚才被认错、还在愤愤不平骂“外地小子神经病”的“圆脸妇人”,拎着菜篮子,若无其事地转过身,混进了另一条弄堂的人流里。转身的刹那,借着旁边水果摊上一个装清水、给水果保鲜的破瓦盆里的模糊倒影,那张带着怒气的平凡圆脸跟投了石子的水面似的,瞬间模糊晃动起来,五官线条跟橡皮泥似的飞快蠕动、重组!就一个呼吸的功夫,倒影里的脸褪去了粗糙和皱纹,重新变得清秀年轻,眼神里带着点劫后余生的狡黠和冰冷的嘲讽——正是董钰!
她对着水影里自己的真容,嘴角勾出一抹冷笑,脚步轻快地消失在弄堂深处,好像从没出现过。变脸对她来说,跟呼吸一样自然,是她在上海滩活下去、屡试不爽的护身符。
接下来的两天,成了白辰三人跟董钰之间一场无声又让人抓狂的“猫抓老鼠”。
徐子东像是被激起了执念,只要一出门,眼睛就跟雷达似的扫着每个穿素色旗袍、身材窈窕的背影。白辰和杨紫虽然觉得无奈,但董钰身上那层神秘的面纱,还有她可能拥有的异能,让他们没法真的不管。三人跟猎手似的,在上海滩的大街小巷里转来转去。
在人挤人的城隍庙九曲桥边,他们曾看到一个穿董钰那天在后台穿过的洗白蓝布旗袍、拎着藤条箱的熟悉背影,消失在卖五香豆和梨膏糖的摊位后面。徐子东激动地拨开人群追过去,结果只在人堆里找到个背影相似、也穿蓝布旗袍的中年妇人——对方正大声吆喝着卖栀子花白兰花,回头却是张饱经风霜、跟董钰一点关系都没有的陌生脸。
在霞飞路一家新开的咖啡馆外,透过明亮的玻璃窗,杨紫眼尖地瞥见一个梳着董钰在百乐门时挽过的优雅发髻、侧脸轮廓特别像的女人,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小口喝咖啡,身上穿的是件质地普通但款式相近的银灰色旗袍。三人立马冲进咖啡馆,那女人好像察觉到什么,起身朝后门的洗手间走。等他们追到洗手间门口,门开了,走出来的却是个穿同样银灰色旗袍、但脸完全不一样、带着点慵懒风尘气的舞女,还莫名其妙地瞪了他们一眼。
每一次都是这样:一样的身材轮廓、一样的穿衣风格,连那个标志性的藤条箱都时隐时现,可每次一靠近,最后看到的,都是一张张完全不同、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脸!每次认错,都引来对方要么惊愕、要么鄙夷、要么怒骂的反应,把徐子东的挫败感堆到了顶点,也让白辰眼里的锐利越来越浓。
“真是见了鬼了!这上海滩是被下了什么咒吗?!”又一次在南京路永安百货扑了空,看着眼前那个一脸无辜、穿相似亮片旗袍却完全是陌生脸的舞女,徐子东烦躁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廊柱上,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杨紫皱着眉,低声说:“辰哥,这肯定不是巧合。像是…像是有人故意用一样的装束和背影骗我们,每次都在最关键的时候‘换了人’。”她回想每次目标消失前那微妙的瞬间,“而且,那目标好像总能提前察觉到我们要靠近。”
白辰没马上说话。他站在百货公司亮得能照出人影的旋转门旁边,目光平静地扫着进出的人流。口袋里的手指无意识地摸着那块温润的寻龙引。刚才追进洗手间通道时,他试着跟蹲在消防栓顶上舔爪子的玳瑁猫沟通。借着猫那慵懒又清晰的视角,他“看”到那个穿银灰色旗袍的女人走进了洗手间。可就在那扇门关上之前的最后一眼,猫眼清楚地捕捉到:门缝透进来的光线下,那女人侧对着洗手间里的大梳妆镜,身影好像极其短暂地模糊、扭曲了一下,跟信号不好的老电影画面似的。等门彻底关上,几秒钟后再打开时,虽然衣服没变,但走出来的女人,气质和细微的动作都变了种说不出的、根本上的改变。可惜,猫的注意力很快被个掉在地上的小发卡吸引,移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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