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三人领到店铺后堂的小客厅,里面摆着红木桌椅,墙上挂着山水画,角落的紫砂香炉燃着淡淡的檀香,布置得挺雅致。
“三位稍等,我去沏壶好茶。”丁建国温和地说着,退了出去。
客厅里只剩白辰和徐子东,气氛有点安静。
徐子东打量着古色古香的客厅,凑到白辰耳边压低声音,带着点调侃:“哎,小辰子,你看这丁老板,文绉绉的,跟杨姑娘说话那眼神…啧啧,关系不一般吧?孤男寡女的,还特意避开我们…”
白辰原本正留意周围环境确保安全,听见这话眉头下意识皱起来。他看向通往前面店铺的门帘,隐约能听见杨紫和丁建国低声说话,却听不清内容。一种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烦躁,悄悄冒了出来。杨紫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决绝的样子、讲家族使命时又脆弱又坚定的神情…这会儿都变得特别清晰。
就在这时,他敏锐地听见一声清脆的鸟叫!声音来自客厅角落,一个挂着的黄铜鸟笼里——笼里有只色彩鲜艳、神气十足的鹦鹉,正歪着头好奇打量他俩。
控兽异能者的本能让白辰的目光瞬间锁定这只鹦鹉。
徐子东还在旁边絮絮叨叨八卦杨紫和丁老板的“关系”,那些话跟小虫子似的钻进耳朵,让白辰心里的烦躁越来越重。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避开我们?这个丁老板…到底是谁?
几乎没多想,白辰悄悄凝聚精神力。虽然左臂受伤、昨晚消耗大,状态不好,但跟一只近在眼前、思维简单的鹦鹉沟通,对他来说不算难。他幽深的眼眸微微泛起一丝难察觉的绿意,无形的意念像轻柔的风,悄悄探向那只鹦鹉。
瞬间,鹦鹉简单的意识被他捕捉、链接上了!
鸟类的视觉、听觉信息像潮水般涌进白辰脑海!视线透过门帘缝隙,能看到前面店铺里——杨紫和丁建国根本没去泡茶,而是站在柜台后一个隐蔽的角落。
丁建国脸上的温和笑容没了,换成地下工作者特有的沉静和警惕。他压低声音语速很快:“…‘信鸽’同志,你这次太冒险了!码头区的爆炸、昨晚林荫道的动静,闹得太大了!日本人跟疯狗似的找你,巡捕房也在到处查!你还带着两个身份不明的人…”
杨紫(信鸽?)打断他,语气又急又坚定:“老丁,情况紧急!我拿到的情报必须马上送出去!日本人最近在华北调动频繁,关东军大量集结,各种物资尤其是军用物资,正通过铁路、海运往平津地区运!看这架势,绝对不是演习!战争…可能马上要来了!这比我个人安危重要一万倍!”
通过鹦鹉的眼睛,白辰清楚看见杨紫从贴身口袋里,小心拿出个卷得极细的胶卷筒,塞进丁建国手里一个普通的紫砂壶壶盖夹层里!
“这是我在平川次郎一个废弃秘密据点找到的,有部分物资转运清单和兵力部署草图,虽然不全,但特别重要!”杨紫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凝重,“必须尽快交给‘组织’!”
丁建国接过紫砂壶,脸色更严肃了,他快速检查了壶盖暗格,确认没问题后,小心放在柜台内侧不起眼的角落,用绒布盖好。
“我知道!‘信鸽’,这份情报价值太大了!”丁建国沉声道,“但你现在太危险了!平川次郎不会放过你!还有你带来的那两个人…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可靠吗?昨晚林荫道那吓人的鼠群…是不是跟他们有关?这也太…太离谱了!”
杨紫沉默了一下,像是在琢磨怎么说,最后抬起头,眼神复杂又坚定:“老丁,我知道这很难信…但有些事,超出我们以前的认知。他们…是‘御兵卫’。”
“御兵卫?”丁建国皱紧眉头,显然对这个古老的词感到陌生又怀疑,“那是什么?江湖门派?封建会道门?杨紫同志,我们是唯物主义者,得信科学!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不是封建迷信!”杨紫的声音突然提高一点,带着急切和说不出的激动,指尖不受控制地跳着丝微弱的蓝色电弧,“我的能力…你以为是病吗?不是!还有昨晚的鼠群…这些都是真的!御兵卫…他们守护的是比我们想的更古老、更重要的东西!龙脉!关系到中国存亡的气运!他们…是战友!虽然…方式有点特别。”
丁建国看着杨紫指尖的电弧,又想起昨晚鼠群的恐怖传闻,脸上第一次露出震惊和动摇。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长长叹口气,语气凝重:“行,杨紫同志,我暂时保留意见。但不管怎样,你现在首要任务是马上转移!彻底藏起来!平川次郎和张华峰的目标就是你!我会给你安排新的安全屋和联络方式。至于那两位…‘御兵卫’的朋友,让他们也尽快离开上海!这儿马上要变成风暴中心了!”
“我明白,谢谢你,老丁。”杨紫点点头,脸上露出疲惫,但眼神还是很坚定。
客厅里,白辰通过鹦鹉的耳目,清晰“听”到“地下党”“信鸽同志”“战争要来了”“御兵卫”“龙脉”这些关键词,跟炸雷似的在他脑海里响!
他猛地睁开眼,链接断了。那只鹦鹉茫然地歪了歪头,好像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白辰脸色变来变去,有震惊、有恍然、还有点被隐瞒的生气,更多是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在眼底翻涌。他万万没想到,杨紫除了是御兵卫第五罗汉,居然还是地下党!她在为另一个组织、另一条战线拼命战斗!而他们刚才说的战争阴云…让白辰从脊椎升起一股寒意。
徐子东看着白辰突然变了的脸色,也觉得不对劲,低声问:“怎么了?小辰子?你脸色这么难看,听见什么了?”
白辰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门帘一挑,杨紫和端着茶盘的丁建国走了进来。
杨紫脸上带着点完成任务后的轻松,但眼底还藏着疲惫和忧虑。她看向白辰和徐子东,刚想说点什么,白辰却先一步开口,目光锐利地盯着她,声音低沉直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质问:“杨姑娘,‘信鸽’同志…你和丁老板刚才说的战争…还有日本人调动的消息…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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